第五章多彩的大學(1 / 3)

功夫不負有心人。高考成績出來了:484分,超過專科錄取線14分。總成績沒有自己平常的好,全校排名也比平常掉了好幾名。可喜的是高考語文成績89分創下了我高中以來的最高紀錄。這得感謝語文考試改革,命題減少了死記硬背的分值,增加了閱讀理解等內容。全校理科應屆生160多名上線10人。考試前借同學的《高考學習報》三下五除二迅速填報的政法大學是沒有希望了,西南石油學院、鋼鐵專科學校、工業專科學校還是有希望的。

新的學期開學了,幾個剛上線、報省外專科的同學都已經拿到了錄取通知書。“難道落榜了?”我滿懷沮喪的回到學校準備複讀。複讀再考,對我來說是一點信心都沒有。老師和同學都安慰我說,別急,再等等。這天,回家的路好漫長。

“餘兵,掛號信。”三天後的一個下午郵遞員呼喊道。我跑出屋子,接過信件,迅速撕開。哇,錄取通知書!我高舉著通知書,奔跑在鄰居間的小道,口裏高喊著“我考上啦!我考上啦!”其實這時村裏的人大多都在田間,家裏幾乎無人。就這樣我成了本村的第一個大學生,成了村裏莘莘學子學習的榜樣,這個第一居然保持了10年之久。

功夫也負有心人。哥哥成績455分,再次落榜。說實在的哥哥從小智商、情商、動手能力都比我強,讀書也比我用心的多。

小的時候,哥哥的嘴可甜了,逢人那個“叔叔、阿姨、爺爺、奶奶”叫的很溜,公社、大隊的幹部沒有不誇獎他的。

小學時,哥哥把父親轉業時的三件寶(軍功章、手表、鋼筆)中的鋼筆拿了出去,在父親的嚴刑拷打下,才交代說筆藏在河邊的橋麵與橋墩之間的縫隙裏。

冬天裏,哥哥安上老鼠夾子,專夾偷紅薯吃的老鼠。還把夾住的老鼠剮皮晾曬給我們炒著吃,雖然骨頭多了點,但很美味。

初中時,哥哥都已經可以盲切蔬菜了,並且切得很細。尤其是為了吃到他做的刀削麵,我就會乖乖的跟在他屁股後麵不停的說些恭維他的話。

1982年寒假的一個早上,還賴在暖暖的被窩中的家人被圈裏雞的急促、混亂的驚叫聲喚醒。母親第一個起床,一清點,雞少了一隻。哥哥起床查看後說,媽媽不要急。哥哥循著雨後的足跡及路上新掉落的雞毛,真的在500米開外的鄰居家把雞給找了回來。

1984年暑假的一個晚上,哥哥照例坐在床頭,看著他隻有幹活、睡覺才會離手的書本。我悠然地躺在床上閑耍,忽然蚊帳頂部一沉,好像有東西掉落。我爬起來,用手指輕輕一頂。“蛇!”我一聲驚呼,在床上一個急轉身,跳下床,向門外奔去。沉浸在知識的海洋裏的哥哥過了好一會才被屋外的喊叫聲喚醒逃出。

哥哥沒有考上,我甚是惋惜。我安慰哥哥說,“如果我們今年一起考上了,家裏也負擔不起。”

1986年9月中旬,我帶上行囊,在姑父的陪同下,坐上擁擠不堪的客車,一路站著來到了眾多學子夢寐以求的大學。

姑父是退伍軍人,也是我高中的校友,是外婆家的鄰居,對待親人很是不錯。

1976年秋天的一個上午,姑父帶著迎親隊伍、挑著彩禮前來迎親,走到譚家灣的後山時,被迫停了下來。這天早上,我90歲的總在灶裏給我們兄妹燒紅薯的曾祖母去世了。早就訂好的婚事遇上這突如其來的喪事這可怎麼辦呢?姑父不愧為退伍軍人,當即表態,不必忌諱,紅白喜事一起辦。

姑父結婚後不久開始擔任生產隊長,假期我也常常跑去外婆、姑父家裏改善一下生活。一次姑父忙的很晚,天還下著雨,隊裏的薑會計就留我和姑父吃了胡豆瓣下麵條。飯後,我拿著會計家的手電筒,趴在姑父的背上,兩人共用一個鬥笠,小心翼翼地行走在田間的小路上。“呲溜”一下,姑父滑到了田裏。姑父沒有鬆手,我安然無恙。

姑父憑借“退伍軍人、黨員、高中生、生產隊長”這幾個條件很快就得到了公社、區政府的重視和培養。經過自己的不斷努力,曆任公社辦事員、外派調查員、副鄉長、鄉長、鎮長、鎮黨高官,現已光榮退休。

父親為了節省郵寄費把一學期的費用(書本費100元/3年、換裝費、生活費、路費)350元全部給了我,其中70元是借姑父的,50元是姑父資助的。媽媽給我的內褲縫了一個包包,這可是儲存半年財富的寶地。那時農村吃飽是沒有問題,可資金收入還是很緊張。農民豐收的糧食賣不出錢,家家戶戶養豬賣不起價,扣除成本獲利很少。

山城,好大的一個城市。樓房一棟挨著一棟。戴著辮子的無軌電車好長好長,能載很多人。商場門口、路邊叫賣衣服褲子的比比皆是。入城,也不能太丟麵。山城的二嬸領著我在街邊買了一條巴拿馬褲、一條牛仔褲、兩件夾克、一雙人造革皮鞋,最後統統放進新添置的箱子裏。這次我徹底與老毛藍布衣褲告別,徹底與哥哥的舊衣服(外套)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