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自己上啊?”呂建偉聽見這話,半信半疑的質問道。
“操,你是我親姐夫,現在你有事了,我難道還真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讓別人踩在腳底下欺負嗎!”於誌廣做出決定之後,心中也沒了什麼顧慮:“你也知道,楊東他們這夥人,不是那種輕易就能被收拾的,你給我幾天時間,我碼點人,保證一個回合將他放倒。”
“行,既然這樣的話,我就先讓他們蹦躂幾天。”呂建偉聽見這話,也沒有繼續逼迫於誌廣,臉色隨即緩和了幾分:“隻要你能扳倒楊東,之前我答應你的條件,依然作數。”
“這些事,等以後再說吧。”於誌廣抿了下嘴唇:“姐夫,你放心,楊東這件事,我肯定幫你到底!”
“你隻要不再拉梭子,我他媽就謝謝你了!”
“嘟…嘟……”
通話結束後,握著電話的兩人,不約而同的罵了一句對方,這個由姐夫和小舅子組成的鬆散聯盟,已經走到了離心離德的階段,但是因為有利益捆綁,所以雙方一時半會的,也沒法分開,隻能強忍著心中的惡心,繼續彼此利用著。
……
當天下午一點多鍾,於誌廣手裏拎著一個廉價果籃,邁步走進了匡宏所在的醫院大廳。
自從兩天前的清晨,於誌廣率先從洗浴跑了,讓留在洗浴的匡宏替他挨了刀之後,就始終沒露過麵,也沒接匡宏的電話,所以這還是匡宏住院之後,他的首次出現,於誌廣來醫院,不是因為他多麼有責任心,而是因為他發現自己在答應了呂建偉的條件,決定跟楊東去硬剛之後,手裏已經沒有什麼能用的傻逼了。
病房內。
單腿裹著繃帶的匡宏,正躺在病床上,一臉懇求的撥打著電話:“……哥們,你就當行行好,可憐可憐我,先借我二百塊錢,讓我把今天的住院費交了,行嗎……我知道你手裏也沒錢,但是剛才醫生跟我說,我要是再不交住院費,晚上就給我停藥了……操,我怎麼找家裏要啊,你不是知道嗎,我家不是本地的,自從我前年進過一次看守所以後,我爸就不管我了……行啊,你要是願意借給我二百塊錢,我就管你叫爹,行不……”
“真有意思,你願意認我這個爹,我他媽也得願意要你這個兒子呀!要我說,你這個人也真他媽有勁,成天跟於誌廣混在一起,現在你出事了他都不管,我就納悶了,你成天跟他混,這是圖啥呢?”電話另一邊,所謂的匡宏“朋友”在埋汰了他幾句之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呼!”
匡宏聽見聽筒內傳來的忙音,做了個深呼吸,沒什麼表情的繼續翻著電話本,之前的電話,已經是他打出去的第七個電話了。
七個電話,卻連二百塊錢都沒借出來。
在很多城市中,似乎都有著匡宏這種外地來的小混子,他們初來乍到的時候,全都帶著滿身淳樸和一腔希望,但最終還是逐漸迷失在了紙醉金迷的水泥森林中,這些在本地沒有根的混子們,不乏有人能在這個陌生的城市紮下根,但跟龐大的基數一對比,這些能夠立足的人,無異於鳳毛麟角。
畢竟江湖沉浮,終究還是沉的多,浮的少。
匡宏出來混了這麼多年,大錢雖然沒賺到,但小錢其實也不少賺,加在一起,幾十萬總是有的,可是他卻從來都沒考慮過存錢,也沒有任何積蓄,對於他這種段位的小混子來說,有錢就去揮霍,沒錢的時候,隨便找個二三十塊錢就能住一天的旅店,吃點饅頭榨菜,也能混個飽,等過幾天有錢了,依舊夜店、洗浴一條龍,上千快的洋酒喝起來,幾百塊的按摩做起來,消費的時候從不手軟,似乎根本沒記住自己在幾天以前,一包榨菜分成三頓吃的窘迫狀態。
他的這種行為,在普通人看來,似乎很難理解,但是對於社會底層的小混混來說,卻是常態。
“咣當!”
於誌廣在護士台查詢完匡宏所在的病房之後,拎著果籃推開了房門。
病房內,正準備拉下臉來繼續打電話借錢付醫藥費的匡宏,在看見於誌廣進門之後,頓時一愣:“大哥,你咋來了呢?”
“操,你這話說的,都他媽沒有放屁有味,我弟弟都住院了,我能不來看一眼嗎?”於誌廣張嘴就罵了一句。
“大哥,這時候,也就你還能想著我。”病床上,原本還在求爺爺告奶奶借住院費的匡宏,被於誌廣罵了一句之後,卻莫名的心頭一暖,聲音也變得哽咽,全然忘了自己是替對方挨的刀。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在大多數的情況下,都絕非一句空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