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信酒廠,常寬辦公室內,楊東聽完他的一番話,也微微蹙眉,陷入了短暫猶豫,因為對方的一個問題,確實把他問住了。
對於此刻的楊東團夥來說,他們在沈Y一沒有根基,二沒有名氣,想要僅憑一張嘴,就讓常寬相信他們有幫助孝信酒廠打通酒水市場的能力,確實很難。
“常總,我覺得信任這個東西,最起碼應該是相互的,我們今天能登門來找你談代理權的事,首先說明我們對孝信酒廠是有信心的,同樣,你也應該給我們一個機會,有很多事,都是實踐之後才有結果的,咱們在這怎麼聊,它也都是虛的,你說對吧。”林天馳坐在旁邊,笑著問了一句。
“這半年來,為了打通酒水市場的銷路,我給過很多人機會,但恕我直言,這些二混子,沒有一個人交給我一份滿意的答卷。”常寬微微搖了搖夾著煙的手指:“如果你們也是過來找我話聊的,我勸你們盡早死了這份心,該忙啥就忙啥去吧。”
“常廠長,是吧?”羅漢看見常寬這個態度,微微蹙起了眉頭,直截了當的開口道:“有件事我沒整明白,希望你給我解答一下,行嗎?”
“你說。”常寬瞥了羅漢一眼,點了下頭。
“據我說知,你的孝信酒廠,原本在老五區之外的廉價酒水市場當中,已經處於了龍頭地位,但是現在讓一群賣假酒的,都快把你的飯碗給砸了,你就真的一點不著急啊?”羅漢斜眼看著常寬,眼神中明顯閃過了一絲鄙夷:“你現在都讓人捏咕成這樣了,真就一點不想著反擊?既然你的市場已經萎縮到極限了,你讓我們試試又能咋的呢?”
“試試?你說的還真輕鬆!”常寬看著羅漢,臉上同樣浮現出了些許怒意:“你知道嗎,當初朱勇順剛幹假酒的時候,我他媽就跟他幹過!結果呢?結果因為我幹輸了!酒吧的配送權硬生生的讓他訛走了!後來我他媽找了成佑赫,結果成佑赫這個癟犢子不知道怎麼的,就被朱勇順收買了,好反口咬著我把歌廳配送的業務給吐出去了!我他媽折騰了半年,現在也隻能往小超市和偏遠農村送啤酒了,我還怎麼折騰啊?你們空口白牙的來我這要代理權,幹成了你們可以分錢,辦砸了,你們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那我呢?我這麼大個酒廠,就等著倒閉唄?”
楊東幾人看見常寬臉上浮現的怒意,紛紛陷入沉默,而常寬說的朱勇順,就是黃碩口中,褚康那個在沈北混的不錯的表哥。
“我常寬不是個沒有血性的人,作為一個做正品酒水的商人,讓一群賣假酒的打趴下了,我也不服!也不忿!我也反抗過!但現實呢?現實就是我舉報了這夥假酒販子無數次,工商掃了他們無數次,但直到現在,他們一樣賣著假酒!官方不行,我就用社會的手段,結果每次都是戰意昂揚的上去!灰頭土臉的下來!折騰了一六八七五,我越來越他媽完蛋!反倒是那群假酒販子越來越猖狂!朱勇順都他媽開上酷路澤了!”常寬憤怒的用手拍打著茶幾的桌麵:“你們說,麵對這種情況,我能拚命嗎?我能信任你們嗎?”
“常總,也就是說,我們拿下代理權的事,沒得談了,是嗎?”林天馳看見常寬如激動,再次點燃了一支煙問道。
“保持現狀,至少可以讓我的孝信酒廠不至於倒閉,繼續折騰下去,我承擔不起後果!”常寬雖然心裏憋屈,但也同樣現實的回應道。
林天馳聽見常寬的這個回答,當即沉默下去,他原本以為,常寬既然已經被褚家逼到了這種地步,心裏肯定憋著奮起反擊,所以雙方的合作應該很容易達成才對,卻沒想到,經過半年多的你來我往,常寬這個鄉村私企的負責人,已經徹底讓對方給收拾老實了,如此看來,雙方的合作,多半也就是以告吹而告終了。
就在林天馳略感無奈的時候,在邊上沉默許久的楊東卻忽然抬起了頭:“常廠長,如果我們把咱們合作的全部風險都給擔下來,這事咱們能談嗎?”
“你什麼意思?”常寬聽完楊東的話,也隨即愣住。
“如果我們在你手裏買酒,然後自己去送,自己去爭市場份額,你覺得這件事能聊嗎?”楊東挑明意圖的問道。
“你是說,不要代理權,自己把貨盤下來,然後往外賣?”常寬試探著問了一句。
“對!”楊東點點頭:“我們在你這把酒買走,然後自己找倉庫,在你這把酒拉走之後,自己去拓渠道,你覺得怎麼樣?”
常寬聽完楊東的話,也彎腰拿起桌上的煙盒,點燃一支煙後陷入了沉默,而林天馳聽見楊東的話,直接用胳膊肘推了他一下,示意他別胡說八道,因為楊東這種方法,已經把所有的風險都攬在了自己身上,未免有些太過於孤注一擲了,而林天馳的胳膊剛伸出去,直接被楊東懟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