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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西沉,晚上五點多鍾,天色已經一片漆黑。
沈北虎石台邊緣地帶,一片破敗的平房建築群當中,不少煙囪正冒著嫋嫋炊煙,其中一個破落的平房當中,朱超的父母二人正在生火做飯,15W的白熾燈散發出昏暗的光芒,甚至難以將屋裏逼仄的空間全部照亮,燈光投在牆皮脫落的牆壁上,更顯得這個家裏的寒酸。
隨著城市的飛速發展,沈Y已經很少能夠見到這種連集中供暖都沒有的房子了,這種房屋的供暖主要還是靠土炕和老式的火爐為主,不僅每天早上得起來掏爐灰,而且老兩口每次買煤和木柴,都得去很遠的地方靠人力往回拉,因為市區已經很難找到賣這些東西的地方了。
屋裏鋪著已經看不出原本顏色炕席的土炕上,朱超的父親盤腿坐在滿是油漬的炕桌邊上,對著老伴兒催促道:“哎,你給超子打個電話,問問他咋還不回來呢!告訴這個小崽子,今天家裏燉大骨頭,讓他快點回來!”
“哎呀,你就吃你的吧,超子好不容易找了個正經工作,你總給他打電話幹啥!鍋裏給他留著菜呢,他就是半夜回來也餓不著!再說他整天在外麵開車,我給他打電話,他要是走神了,那多危險啊!”朱超母親端著一盆用黃豆燉的鹹菜疙瘩擺在了桌上。
朱超一家子,都不是沈Y本地人,而是來自一個在地圖上都很難找到的小山村,而他的父母之所以帶著朱超來沈Y,就是因為大城市的錢好賺一些,他們想趁著自己還能幹,給朱超多攢點老婆本,否則朱超如果繼續留在那個年輕人已經流失殆盡的小山村,可能這輩子也娶不上媳婦。
但實際上,對於這個滿帶憧憬來到大城市的家庭來說,現實是無比殘酷的,朱超的父母並沒有如願找到工作,直到今天,他爸仍舊以六十五歲的年齡,在附近的勞務市場幹力工,朱朝他媽則每天推著一個倒騎驢,走街串巷的賣饅頭。
至於朱超,他來了沈Y這麼多年,好的一點沒學到,外麵吃喝嫖賭那些不在行的,他倒是學了個幹脆,一個在村裏本本分分的小青年,當初才來到城市用了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就徹底變了模樣,對於無法在城市當中立足,但是又已經忘了如何種地的朱超來說,或許“融不進城市,回不到農村”這句話,已經無比的貼切。
“也對,這小子能知道幹點正事,我就算燒了八輩子高香了!”朱超父親點了點頭,臉上浮出一抹欣慰:“對了,你去把小燒拿來,給我倒一杯!”
“你這身體都啥樣了,不許喝!”朱超母親心疼的嗬斥一句。
“下午卸了兩掛車的貨,太累了,喝點解解乏,再說兒子找了工作,我不是也高興嘛!”朱超父親笑嗬嗬的開口。
“我還不知道你,就是在找借口喝酒!隻能喝兩酒盅昂!等著吧!”朱超母親轉身去了外屋。
“哎,你扒拉扒拉鍋裏,給我挑幾塊骨頭嗦嗦味兒就行,有肉的給小超子留著!現在這肉價太貴啦!”朱超父親再次磨嘰了一句。
“當啷!”
朱超父親話音剛落,廚房那邊隨即就響起了一陣鐵盆摔在地上的聲音。
“哎呀,你又把啥給摔了,人沒事吧?”朱超父親聽見聲音,挪到炕沿邊上就要穿鞋去看看。
“嘩啦!”
與此同時,裏屋的棉門簾子被人一把掀開,隨後一個小青年用刀架著朱超母親的脖子,邁步就走進了屋內,在他身後,還跟著三個小青年,其中兩人握刀,還有一人端著一把私改獵,這幾個人的頭上,全都戴著鴨舌帽和一次性口罩,隻露出了一雙雙陰鷙的眼睛。
“老頭子……!”朱超母親就是個本本分分的年輕婦女,被人用刀夾住脖子,早已經六神無主。
“哎!你們是幹啥的!”朱超父親看見這一幕,也壯著膽子問了一句。
“別他媽問話,朱超是你兒子吧!想辦法聯係他,叫他立刻回家!”那個端著槍的青年瞪著眼睛回應道。
“你們找我兒子幹啥?”原本看見刀還哆嗦的朱超父親聽見這話,情緒瞬間強硬了不少。
“你他媽屁話怎麼這麼多呢!讓你幹啥就幹啥得了!這麼大歲數了,我真削你一頓好啊!”青年不耐煩的催促道。
“我聯係你媽B!”朱超父親在喊話間,瞬間從炕上暴起,攥著炕桌的桌子腿,粗暴的奔著幾個青年,直接掄了上去。
“我艸!”站在最前麵的青年見狀,一步退出了屋外。
“咣!”
炕桌在牆上砸出一個凹坑,一盆朱超父親舍不得吃的大骨頭,頓時灑了滿地。
“艸你媽!拎著刀讓我找我兒子回來,你們咋這麼牛逼呢!殺人不犯法啊?”朱超父親喊話間,抄起立在牆角,用來捅爐灰的鐵爐鉤子,奔著幾人就竄了上去:“老伴兒!報警!”
【今日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