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福來被虎躍一槍擊斃,飛濺的血液噴了一車,空氣中霎時彌漫開了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道,薛然被人按在地上,看著宛若一條小蛇在地上蔓延過來的血液染紅了自己的雙膝,目光呆滯。
趙福來死了,意味著那段往事的孰是孰非,再也沒有任何作證,同時也沒有讓薛仲元產生任何情緒上的波動,或者說,在薛仲元做出這個計劃的同時,心中已經無數次的推演過這個結局。
薛仲元吸了一口電子煙,繼續看向薛然道:“薛然,我承認,在這件事情上,我對你存在虧欠,讓你過早的失去了母親,本以為這件事可以一直瞞著你,但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其實我一直想找個機會對你坦白這件事,可是又擔心會對你造成更大的傷害。”
“傷害?你對我造成的傷害還少嗎?”薛然看著被血染紅的地麵,已經失去鬥誌的目光仍舊充滿了執念與怨恨:“這麼多年以來,我對集團付出了多少!難道你真的看不見嗎?憑什麼!憑什麼你要把我跟薛猛這個廢物擺在一起!憑什麼我對集團的一切付出!你都選擇了視而不見!”
“你做的一切,我全都看在眼裏,從來沒有忽略過你的能力!但是,有很多事,並非是能力可以決定的!”薛仲元長出一口氣:“如果把你和薛猛換個位置,即便那個無所事事的人是你,我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人在社會上走,是需要能力的!可是家庭不用!一個父親對於孩子的感情,更不是用能力來衡量的!無論你們做了什麼,都是我的兒子,我隻是想嗬護著你們風雨無阻的走下去,僅此而已!”
“所以,你認為自己做得很公平,是嗎?!就因為我們都是你兒子,你就認為自己有權力去決定我們的人生!你他媽從來都沒問過我想要的是什麼!在你眼中,僅僅用公平二字,就可以抹殺我的一切努力!你有什麼資格?!”薛然情緒崩潰的看著薛仲元:“在你眼裏,我們就是豢養在籠子裏的寵物,我們隻能按照你規劃的方式活著,除此之外,我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忤逆!我他媽告訴你!我不服!哪怕是死,我也要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生存!哪怕反抗的代價是死亡!!”
“呼——”
薛仲元看見薛然已經近乎病態的執拗和眼中的偏執,微微搖頭:“我知道你心裏對我存在很深的恨意,可是我更希望時間可以化解你我父子之間的矛盾,我已經安排好了,從明天開始,會有人送你出國去F律賓生活,我在那裏給你置辦了房產和土地,你去靜靜心吧!”
“薛仲元!我他媽不接受你的軟禁!我敗了就失敗了!你他媽有種就殺了我!!”薛然聽見薛仲元的安排,怒不可遏的一聲嘶吼,他是個聰明人,很清楚薛仲元安排自己出國的目的是什麼,作為一個謀劃多年,一心想要為母親複仇,以及掌握長天集團的人,薛然可以接受自己失敗,但是絕對無法忍受承受著巨大的屈辱,以及帶著無盡的憤怒活下去。
“薛然,我不管你心裏究竟是怎麼想的,也不管你究竟有多大的情緒,隻希望你記住一點,我是你父親!如果在我的有生之年,你能把這件事想清楚,知道家庭是什麼,或許,我們還有機會聊聊!”薛仲元麵無表情的看著薛然,繼續道:“薛茜在你手裏吧,她人呢?”
薛然被人按在地上,身體因為各種情緒的交織而不斷顫抖,眼睛通紅的盯著薛仲元,鋼牙緊咬。
“說話!茜茜人呢?!”薛猛在度舉起了槍把子。
“薛猛!他是你哥!!”薛仲元對著薛猛一聲怒斥,隨即調整了一下情緒,認真的看向了薛然:“我知道你恨我,恨我讓你失去了母親!你也恨薛猛,覺得他奪走了屬於你的一切!可你不該恨茜茜,因為她是你妹妹,而且他並不是這些事件的參與者……”
“該死!薛家人都他媽該死!薛仲元,我不需要你給我活命的機會!你他媽有種就殺了我!從我跟趙福來合作的第一天起,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我他媽什麼都不在乎!”薛然看出薛仲元目光中的一抹擔憂,心裏終於浮起了一絲反擊的快.感。
“嘭!”
薛猛聽見這話,怒不可遏的對著薛然猛踹了一腳:“薛然!你他媽還是不是人!爸得罪你了!我得罪你了!但是薛茜得罪你了嗎?從小到大,你哪次惹禍,不是薛茜哭著去找爸給你求情?當年你上大學的時候,打籃球摔斷了腿,是誰坐了一天一夜的車跑過去照顧你的!你結婚的時候,你的婚禮現場大到選址,小到菜品的搭配,甚至裝飾的氣球,都是薛茜一個人在跑!你覺得我們得罪你了!我們欠你的!可是薛茜欠你的嗎?她隻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屁丫頭!你他媽扣著她有意義嗎?如果她有什麼閃失,你對得起他管你叫了二十多年的大哥嗎?!”
夜色寂寥,在場的眾人紛紛沉默無聲,就連山風的呼嘯都顯得有些淒厲,原本宛若一條瘋狗般的薛然,在聽見薛猛的一係列問題之後,目光忽然變得迷離起來,抬頭望著薛仲元和薛猛,時間仿佛一舉回到了許多年前。
彼時,薛仲元還年富力強,薛然也不知道自己母親的事,薛猛、薛茜更是兩個小屁孩,每天跟在薛然身後撒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