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塵舟上眾弟子盤坐於客艙之內,此時已行至北河郡附近,此處再往南便是戰區範圍了,出塵舟是戰區用來輜重的飛舟,必要時也會被派出接引一些初入戰場的各派弟子。
北河郡由於接近戰區,因此較為混雜,這裏的郡王幾乎年年都要換人,多是些草寇之輩,用民不聊生來形容北河郡最為貼切,站在飛舟之上四下望去餓殍遍野,到處都是被戰火燒過的痕跡,枯萎的植被,幹涸的河流,盡顯荒涼。
“百亦師兄,聽聞早些年你曾來過這北河郡,不知可否給我們講講?”
客艙內很是寬敞,已經在出塵舟上待了一天一夜,弟子們也都有些無聊,於是便你一言我一句的聊開了。問話的是明池的弟子邵雲,一身化神初期的修為,他問話的對象正是此次試煉的指揮使,斷水峰,江百亦,作為柯青澤的親傳,不過修行六百年的時間就已經達到了化神巔峰的修為,放眼整個修真界的年輕一輩也是排的上前十的人物。
“嗬嗬,師弟消息倒是十分靈通,不錯,我確實曾到過這下麵的北河郡,當時也是為了了卻凡塵舊事。”
江百亦生的溫文爾雅,身著一件直裰,腰間綁著一根黑色蟒紋革帶,一頭顯眼的赤發在人群中顯得很特別,聽到邵雲所問便是哈哈一笑,回憶瞬間湧上心頭。
“諸位師弟師妹若是不嫌師兄囉嗦,那我便給大家講講。”
他起身來到客艙中間,為的讓眾人聽得更清楚些。
“師兄快講講吧~”
“對啊,我們都沒怎麼下過山呢。”
……
眾弟子七嘴八舌的催促著要聽故事,江百亦無奈的笑了笑。
“還要勞煩哪位同門出去替我們守著,過了這北河郡就是倉楞州,眾所周知雖然倉楞州是外圍戰區,但依舊是設置了禁空陣法,到了那我們就得徒步而行了。”
江百亦閑聊歸閑聊,但作為指揮使他並沒有忘了自己的職責,四下看了看,似乎並沒有人主動站出來,這下就犯了難。
“那就麻煩衛林師弟辛苦些,替我們出去守著吧。”
說話的是同為斷水峰的湯遠,此前眾人對衛林就有些看法,戲稱他是來替大家拿行李的,此時正巧用得上。
“是啊,衛林師弟替我們出去看著吧。”
“對,我同意。”
“我也同意~”
隨著湯遠起了頭,接二連三便有弟子附和,一圈下來,除了劉瑩師姐和阮晉沒有說話,其他人幾乎都是讚成讓衛林出去,當然坐在角落裏的衛林並沒有等江百亦開口,便自覺的起身朝著客艙外走去。
他對江百亦的故事並不感興趣,出去看看風景也不錯,這些日子他心裏想的都是如何突破這最後一轉,其他的一概不關心,甚至此前劉瑩上前與他打招呼,他也隻是應付的聊了兩句,這些事看在某些男弟子眼力幾乎是恨的牙癢癢。
“不怕諸位同門笑話,當年我之所以來到北河郡正是因為凡俗之事所產生的心魔,因此被宗門特許外出處理此事……”
衛林走後,江百亦便開始給眾人講起他當初的經曆,原來作為江氏王朝的次子他從小就被送入玄水宗修行,不過四十年就已經到達築基巔峰,突破前夕卻突然得到江氏被滅的消息,族人盡數被叛軍屠戮,雖後有勤王者力挽狂瀾,但江氏已經奄奄一息,此事困擾他,使之夜不能寐,心神不寧,終是生出心魔危及修行。
船頭的位置,衛林正攀扶在圍欄上望著遠方空蕩蕩天空,地麵上似乎還能看見一些凡人軍隊在進行小規模的戰爭,其實有時候衛林到是覺得做一個庸庸碌碌的凡人也並沒有什麼不好,辛酸苦辣嚐過一遍後兩眼一閉又是一輩子,不像求仙之人前前後後折騰成百上千年甚至更長的歲月,到頭來也依舊是一場空,卻是承受了凡人難以想象的痛苦和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