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呼吸困難,一張薄膜隔住了我生命的源頭,求生的本能讓我努力掙了出來。在一片嘈雜之聲中,有人抱起我,然後我睜開了眼。
哈哈!寶寶又投胎了,我快樂地看著四周,絲毫沒有理會產婆的驚呼。
破舊的桌子,破舊的凳子,破舊的帳子……咦?莫非我投胎到鄉下了?
我安慰著自己,很多農村暴發戶住平房,但是銀行存款頗為可觀。不對,為什麼這裏的女子都是頭上梳著發髻,穿著長裙……
我又安慰自己,可能來到了未來,我前世已有人流行唐裝了,家庭裝修主張返璞歸真……
直到有人把另一個如貓兒的女嬰放到我的邊上,她對我慢慢地睜開了一雙燦爛的紫瞳!
天呐!
女嬰對我骨碌碌地轉著紫瞳,地府的一切在我的腦海中掠過,我終於停止了自我安慰,這個紫浮一定是挾著我錯投了木橋。
我絕望地大哭了起來,可她卻笑出聲來,屋內的女子們嘖嘖稱奇。
我委屈地哭著,控訴著這個紫浮的惡行。
我、我、我做不了富二代,官二代,壕二代,房二代,煤二代還有星二代……竟被迫落到這個莫名其妙的時代,而且超級貧窮!可惜我所有的控訴全都化為初生嬰兒的語言,嗷嗷大哭。
我掙紮著伸過小手要打她,沒想到她卻一把抓住我的小手,繼續咯咯笑著。
壞家夥,沒想到你還挺有力氣。我掙不脫她的小肥手,隻能哭得更大聲。笑什麼笑,小屁孩。
這時,一個衣衫上帶補丁的清秀男人走過來。他歎息著抱起我們,略顯失望地道:“若是兩個男孩多好啊。”
“秀才莫要著急,第三胎一定會是個男的。你看你兩位千金,長得多標致。老二還和你娘子一樣,是紫眼睛的美人。”產婆笑著勸他,拒絕了他那一吊黑油油的錢,“花秀才,你留著這錢給小娘子補身子吧,頭一胎生兩個是很辛苦的。”
哼!還讀書人呢,重男輕女!我對這一世的爸爸十分不爽。一抬頭,隻見這一世的媽媽倒長得十分和善美麗,是個紫眼睛的外國美女。哦!難怪他們不會奇怪那妖怪的眼睛了。我憤憤地捧著娘親的乳房,狂吸著,我還真餓了。那個討厭的紫浮霸占著另一個,十分平靜地吮著。長而卷的睫毛,紫瞳瀲灩,額頭一顆美人痣,一如當初在地府所見一樣驚豔,可是他為什麼投胎成女孩了呢?
我的娘親喜歡木槿花,於是我的名字就成了木槿,俗!真俗!
而紫浮同學太過漂亮,且甫一出生便大笑,景色秀麗,我的秀才老爹便以花團錦繡中的錦繡,諧音景秀,取其名為錦繡。
我剛會講話,便急不可待地說出我和她的恩怨。失去一切記憶的她總是一臉茫然,無辜地看著我。我更生氣了,一有機會我就打她,想把她逼出原形來,好為天地除去一害。
然而,我被無知村夫們認為鬼附身,在煙熏火燎中被綁著作了三天法,那臭道士還說要餓我三天,才能餓死附在我身上的惡鬼。
大冬天的,我被綁在村頭的大柳樹上,隻半天就暈了過去。就在我以為我很快就又可以投胎時,錦繡偷偷過來給我鬆綁,還給我披上棉衣。她端著她自己省下來的飯,膽怯地試著與我溝通,“木槿,你先吃飽再打我成嗎?”
別說打人了,我當時早已連點頭的力氣都沒有了,她便一口一口喂我,然後跟我說娘的眼睛都快哭瞎了,爹一晚上老了好多。她哽咽著叫我快好起來,隻要我好了,她死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