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追上小滿,甩出大豪筆把她攔腰卷起,拖著她向前飛去。
小滿被拖的暈頭轉向,穩了穩心神,大喊道:“往左邊一點!”
一路過來隻有飛沙,全憑她那點記憶,師徒二人來到一個特別的地域。
柳白望著遠處的氣流停下腳步,前麵的風小了,但氣氛卻不對。他感覺到一種真空帶來的壓力,比罡風更可怕。
小滿在毛筆裏扭來扭去,她的感覺就斷在這裏,師傅怎麼不走了呢?
“師傅,師姐肯定在裏麵!”她身上有護符,感覺不到這沉重的壓力,隻是奇怪風小了師傅為什麼不走。
柳白剛想回話,一口腥氣湧上喉頭,他強壓下去。
“師傅,我先去看看!”小滿看出柳白身體有異,掙脫大豪筆,飛快跑進真空地帶裏。
“小滿!”柳白大叫一聲,一口鮮血噴出來,染紅胸襟。
小滿的步子邁的飛快,幾步後已聽不到師傅的叫喊。
她在這個寂靜的世界中穿梭,感覺到自己的心神無緣無故的安定下來,過一會又無緣無故動搖起來。
在這裏不能待太久!
她拍了拍靈符給自己打了打氣,閉眼隨意往前走去。要相信自己的感覺,她再次睜開眼,極遠處似乎有一點不一樣的東西。
小滿跑過去,是茯苓,真的是茯苓!
她漂浮在這個沒有上下左右的世界中,已經失去了直覺。
她身上的傷很重,七竅流血,手腳幾近斷裂,胸腔中有骨頭暴凸出來。
小滿急忙抱著她,往她身體裏輸送靈氣,效果甚微。
輸了一會靈氣,茯苓身上的傷沒有變好的跡象,隻是不再惡化而已。小滿不敢移動她,隻動一下,傷就更重。
小滿抹了抹眼淚,一把撕下胸前的靈符,貼在茯苓身上,淡淡的結界覆蓋住茯苓全身。
小滿忍著全身不適,試著動了動她,沒有問題。
咬牙拖著茯苓往外走了兩步,她終於忍不住大叫起來,好痛!好痛!
原來失去靈符的保護,全身都好痛!
小滿高聲尖叫,暈倒在茯苓身邊。
在這時,緊跟上來的柳白用大豪筆快速卷起兩人,飛快往外奔去。直到離開這個真空世界回到罡風帶,他才雙膝跪地,吐出幾口鮮血。
抹去嘴角血跡,來到兩個弟子身邊,看到茯苓身上的靈符,又看了看傷痕累累的小滿,手伸去揭符,猶豫再三,還是下不了手。
手心手背都是肉,這靈符隻有一張,救誰才好?
他看著重傷的大弟子,心中觸動:是師傅做的不對,明知你記起前塵往事還放你自己回去探索。明知你有心病卻留你一人看家。茯苓啊,死心眼的孩子!那些回憶真的如此重要,你命都不要了?
柳白收回伸出的手,給小滿傳了一些靈氣,發現她身上的傷不再惡化,才稍微鬆了口氣。
現在怎麼辦?
他還有力氣帶著兩個弟子回仙神界嗎?又一口鮮血噴出,他的心暗沉。抓著兩個弟子的手未放開,繼續輸了些靈氣。
柳白苦笑一聲,抬頭對著自己的大豪筆說道:“老朋友,最後隻能靠你了,給他們找一個最近的出口吧。”說完從胸口湧出條金色的血液,細線一般,灌輸進大豪筆中。
大豪筆是跟他幾世的仙器,早已與他心神合一,現在得了他的金身金血,本來一人來高的毛筆變得更高更大,小船一般漂浮到柳白腳下,柳白拉著兩個弟子坐上去,大豪筆馱著三人往外飛去。
一路行來,他傷口的血緩緩流出,順著雙腳,染紅白豪。
大豪筆拖著三人離開罡風道,來到迷途河邊,高速飛行一段後,忽然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拉拉扯住,慢慢停了下來。
柳白暈暈沉沉,也感覺到變故,振作起精神往後看去,隻見一青衣男子踱步而來。
“青鬱帝君,沒想到在這裏見到你。”柳白合攏雙手作揖,才發現自己左右手還抓著兩個弟子。他搖了搖沉重的頭,睜大眼使勁盯著對麵那人,“帝君能否救救我兩個徒兒。”
青鬱深沉看他一眼,點點頭,接過兩人檢查一番,又將將使了力,才道:“小滿姑娘並無大礙,隻是她受不得這迷途河水的感染,暫時不能離開我身邊。另一位姑娘雖然救得及時,不過這傷,就算回仙神界也得養個幾年。然她現有仙符護身,暫時如此便好。”說完他頓了頓,對上柳白的眼睛,“至於大司命你……”
柳白這回好好作了揖,笑道:“我自己的身體我再清楚不過,多謝帝君掛心。”
青鬱點點頭,他一向不是多事的人,再說別人要找死他也攔不住,也不想攔。
聽他說小滿沒事,雖然茯苓的傷重不過好歹算留回來了,柳白明顯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