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卿正閉著眼小憩,房門倏地被重重拍響,頓時不耐地起身。

“什麼事?”

護院中氣十足的聲音傳進來,“大小姐,夫人叫府上所有的丫鬟都去前廳。”

“所有丫鬟?”沈晚卿蹙眉,“春桃出去辦事了,還未回來,你上別處瞧瞧去吧。”

“好吧。”

護院退開,外頭卻隱約傳來些鶯鶯燕燕的低語,沈晚卿狐疑。

好端端的,柳氏把人都叫去前廳做什麼?難道她從酒樓偷跑回來的時候有人撞見了?

這般想著,頓時也沒了睡意,沈晚卿利索地穿鞋下榻。

一出門,倆護院按著刀瞪她。

“夫人有命,這幾日我等都要將這院子看顧好,大小姐請回吧。”

“你們看顧歸看顧,管我出門什麼事。”

她還沒點人身自由了?!

見她全然不理會,護院嗬斥,“刀劍無眼,還望大小姐莫要讓我們為難!”

沈晚卿冷笑著點了點自己的細頸,“來,你們盡管往這砍,把本小姐砍死了,看誰替沈晚蓉出嫁!看夫人要不要你們狗命!”

倆人被她這氣勢鎮住,頓時麵麵相覷也不敢動作,沈晚卿抬手將那刀拍開。

“既是不敢,那便老老實實守好你們的院子,本小姐不過是悶得慌在府上轉轉,自然也不會到別處去。”

兩人聞言鬆動,“那……那您早些回來。”

一路摸到前廳,遠遠就瞧見一屋子紅肥綠瘦將堂中擠了個滿滿當當,衣著花哨的男人坐在上位,被人層層遮擋,隻露出一點側顏,不過瞧著光潔如玉,相貌應該還不賴。

沈晚卿咂舌。

這場麵瞧著倒有些像皇帝選妃啊?

顧懷楚氣定神閑,一雙眸子鷹隼般依次在眾丫鬟的臉上掠過,柳氏見狀皮笑肉不笑開口,“王爺,府上的丫鬟都在這了,您可有中意的?”

雖說景王是個不中用的,但塞個陪嫁的丫鬟過去當妾室,也好盯著沈晚卿那小賤人,以防她再搞什麼小動作。

誰知顧懷楚前前後後看了半晌,竟不甚歡喜地眯了眯眸子,“侯夫人,當真是所有的丫鬟都在此處?”

柳氏一怔,“是……是啊,除了幾個外出采買的丫頭,都在這裏了。”

這麼多丫鬟了,他還不滿意??

顧懷楚抿唇。

原是想借此這機會找出那日的女人,誰知竟然沒有。

“罷了,許是本王所尋之人並不在此處吧,府上還有事,本王先回去了。”

說罷他便起身,見人往外來,沈晚卿急忙躲開,誰知剛從前廳溜出來,就撞上了典當回來的春桃。

“小姐,您怎麼在——”

話未說完,便被沈晚卿捂著嘴拉到了假山後頭。

赤色的袍裾從眼前一飄而過,柳氏叫嚷著緊隨其後,“哎哎,景王爺……”

沈晚卿怔住。

景王?

皇帝指給沈晚蓉的夫婿,就是這人?

忙探出頭,人卻早已走遠,隻留下個倜儻的背影。

沈晚卿揚眉,“春桃,這貨好像也沒你說的那麼不堪。”

春桃皺眉,“小姐,什麼什麼貨?”

沈晚卿扶額。

“沒什麼沒什麼。”

看見柳氏也帶著人回去,二人才舒口氣從假山後頭出來。

惦念著自己交代的事,沈晚卿忙問,“你這出去,可辦妥了?”

“嗯嗯,都換好了。”

春桃取下裝銀子的荷包遞給她,“小姐,都在這裏頭。”

沈晚卿掂了掂這略微有些單薄的重量,微不可察歎氣,“辛苦你了。”

這也太少了點,要養活她倆還是遠遠不夠啊!

正發著愁,春桃四下瞧了瞧,神秘兮兮地湊上來,“小姐,奴婢出去典當,在醉風樓碰見二小姐了。”

沈晚卿有些摸不著頭腦。

“沈晚蓉?她去那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