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凝聚,竹苑的門被敲響。
“王妃,您在嗎。”
外頭趙氏的聲音有氣無力,沈晚卿眼神一動,隨手將畫的王府地形草圖收起。
“王妃,二十遍《地藏菩薩本願經》妾身抄完了,請您過目”
門才開開條縫,趙氏捏著一遝紙從縫裏遞進來,她皺著眉眼神色嫌棄,好像竹苑是什麼極為不堪的地方一樣。
沈晚卿接過翻了翻,見著上頭歪扭不一的字跡,輕笑了聲。
“趙夫人不進本王妃這院子坐坐嗎?”
透過門縫隻能看見兩片黑漆漆的竹子,趙氏擺了擺手連忙拒絕,“不了不了,時候已晚,妾身要快些回去了。”
這鬼地方她才不去!
“好吧。”
趙氏得了準扭頭就走,拐角一陣腳步,春桃提著食盒急匆匆回來,二人險些撞到一處。
“怎麼了,急匆匆的。”
春桃抿了抿唇小心湊上來,“小姐,奴婢方才去廚房取膳食,路過芙蓉院見那秦姑娘和個男人在小聲嘀咕什麼,挨得甚是相近。”
“男的?”
沈晚卿美眸微闔,懶散地撐了撐下巴,“她這會兒自是恨透了我,說不定憋著什麼壞心思呢。”
“那咱們……”
沈晚卿勾唇,“怕什麼,她也要有那個本事。”
……
書房。
顧懷楚提筆點墨,一副氣勢磅礴的山水圖躍然紙上。
秦瀟月提著食盒婷婷嫋嫋走進來,額上的鼓包用過寧氏給的藥膏倒是消了一些,現下看著微微泛紅,配上她精心裝扮的服飾還有些楚楚可憐之味。
“王爺,瀟月知您身子弱,特意為您燉了紅棗桂圓蓮子羹,您嚐嚐。”
顧懷楚被這濃重的脂粉氣熏得皺眉,目不斜視,“放那吧。”
“王爺,是瀟月做錯了什麼嗎,您為何對瀟月這般冷淡……”
她說著就開始假意哭訴,顧懷楚聽得心煩,端起一旁的甜羹一飲而盡,“這麼晚了怎麼又過來,可是有什麼事?”
秦瀟月咬著唇垂了垂眼睫,“今日頂撞王妃確是瀟月不對,瀟月謹遵王爺教誨,已向王妃賠禮道歉……”
顧懷楚這才抬眸看她一眼,“今日之事你也受委屈了,額頭是怎麼回事?”
“是瀟月不小心自己撞的。”
見她竟把沈晚卿砸出來的傷說成是自己撞的,顧懷楚劍眉一揚。
秦瀟月卻以為他這是在關心自己,當即含情脈脈地貼上前,“王爺今晚可要去芙蓉院,瀟月新學了一支舞……”
一邊是虎視眈眈的丞相府,一邊是暗潮洶湧國公府,還有一個半路插進來的靖安侯府,一碗水要想端得平,怎麼也要找個支點。
顧懷楚勾唇,笑意不達眼底,“自然。”
二人一同出了書房,秦瀟月卻突然稱這舞要在月下高處之地展示才最為精妙,硬生生要拉著顧懷楚拉去竹苑附近的望月亭。
清風徐徐,月光傾瀉如瀑,曲徑空幽,一丁點動靜都格外清晰。
說是去望月亭,秦瀟月卻故意繞了離竹苑近的路,屏息凝神,暗中支起耳朵聽著竹苑的動靜。
旋即又反應過來自己的反應太過明顯,她放緩步子,嗓音甜膩膩道:“王爺,您快些呀!”
顧懷楚頷首。
二人才一靠近竹苑,便聽得裏頭一陣異響傳出,重複緊密,倒像是什麼在劇烈的晃動。
秦瀟月眼中一抹得意的怨毒飛速閃過。
她不過叫人做做戲,沒想到這沈晚卿還是個不要臉的賤貨,竟然這麼激烈!
顧懷楚也明顯聽到這動靜,步子一滯,旋即眉心緊緊蹙起。
見他徑直抬腳往前去,秦瀟月裝著不解,腳下卻飛快跟上去,“王爺,您去哪呀,涼亭在這邊……”
一進院,那動靜頓時更為響亮,房門半掩,男人隱忍的悶哼傳出,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顧懷楚抿著唇,眼底結成冰霜。
秦瀟月手指攥在一處,眼下興奮之色快要壓抑不住。
“王爺,這不是王妃的院子嗎,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