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瀟月身子失穩一下摔到地上,還不等回神,顧懷楚已經理了理衣衫徑自起身。

“今日回府你已多番勞累,時辰不早了,好生回去歇著吧。”

他說罷便邁步往外去,秦瀟月愣了愣,還不等爬起來,那半截素白袍裾卻已是微微一晃飄出門。

“誒……王爺!”

……

主院。

沈晚卿才回房,春桃快步迎上來,一雙圓眼盯著外頭靈巧地轉了幾圈,壓低嗓音,“小姐,您交代的事奴婢已經辦妥了。”

沈晚卿眼色暗暗往主屋飄去,見著那廂安靜如斯,美目頓時一揚,遞給她個讚許的眼神。

“不錯。”

春桃握了握手靦腆一笑,旋即又想到什麼,略微遲疑地開口。

“小姐,咱們這樣做……真的好嗎?”

雖說王爺寵幸那個煙花女子,還放縱她挑釁小姐,實在可惡,可是小姐這般安排,豈非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抿抿唇,卻見沈晚卿不甚在意地擺手,“有什麼不好,你小姐我可是女德課代表,自然應該‘好生’體恤王爺,當好賢內助。”

說罷她兩步上前,徑直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下。

自顧自倒了杯茶,又轉回來叮囑,“去將前些日子剩的瓜子拿出來,一會兒還得看戲呢。”

知她說的瓜子便是先前張羅著炒的葵籽,春桃點點頭,連忙去櫃子裏翻找。

……

顧懷楚一路寒著臉回主院,想起宴上沈晚卿那般姿態,心中鬱氣濃重積聚。

虧他精心布置,這女人反應竟如此平淡!

還任由旁人非議,連脾性都改了,簡直是故意跟他作對一般!

憤憤進了院子,卻是一陣“哢嚓哢嚓”的聲音斷斷續續傳出來,混在靜謐的夜色中,極為清晰刺耳。

顧懷楚眉頭一緊,尋眼瞧過去,卻見西廂房外一高一矮兩抹人影佇立。

氣得他心煩意亂的罪魁禍首本人,此刻正萬分悠閑地躺在藤椅上,懷中半抱著一隻小竹筐,蔥白的指尖還捏著枚烏漆嘛黑的小東西往嘴裏塞。

這聲音分明就是出自她之口!

顧懷楚心頭鬱氣突起,臉色頓時又寒上幾分。

“王妃不是說時辰已晚,還不速去安寢,待在此處做什麼!”

似是才看見他,沈晚卿放下腿稍微正了正色,“王爺回來了。”

拍了拍指間沾的碎屑,又在他身側掃了兩眼,狀似驚訝開口,“王爺怎麼自己回來了,秦姑娘呢,未同王爺一起麼?”

見她哪壺不開提哪壺,顧懷楚鳳目一沉,長指暗暗攥成拳。

“怎麼,王妃很希望本王與她一同回來?”

這話出口,卻是怎麼聽怎麼別扭。

沈晚卿一怔。

不是,什麼她希望不希望。

難道不是這人自己將人接回來,還大張旗鼓擺宴,當眾叫人家“月兒”……

她盲猜一手,有問題嗎??

還沒等想明白,那廂顧懷楚重重睨她一眼,旋即便甩了袖子往主屋去。

沈晚卿暗暗嘖聲,才端起一旁的熱茶準備潤潤嗓子,椅背上卻倏地落下股大力,直接結實被嗆了一口。

春桃反應過來,連忙去瞧她。

“小姐,您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