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語調平淡倒絲毫聽不出異常,可那雙杏眸卻暗含冷意,瞧得人心中發虛。
太監虛虛笑了下,連忙將恐慌掩飾住。
“哎呦,景王妃抬舉了!奴才也是記掛著,將文書收好便連忙趕了過來,這不,瞧見您同王爺還未到殿,立馬就跑了出來。”
他說得真真的,好像當真就擔心他們一般。
沈晚卿不著痕跡翻個白眼。
好家夥,這死太監真是千層鞋底當腮幫子,好厚的臉皮!
塑料袋都沒他能裝!
顧懷楚倒似是認可地點點頭,“宮中的路本王尚不熟悉,故此同王妃耽擱了些,有勞公公掛念了。”
他麵不改色扯謊,語氣極為平淡。
沈晚卿額角不受控製一跳。
剛才……帶著她七拐八拐,健步如飛的,難道不是本人?
太監聞言卻以為自己躲過一劫,當即小眼一轉,連連跪伏下去,“不敢不敢,原就是奴才的不是,王爺不怪罪已是寬仁,說謝字便是折煞小人了!”
顧懷楚睨他一眼,徑自抬腳往殿中去。
一進殿便瞧見那廂被眾臣簇著穩坐如山的顧懷彥,沈晚卿眼色一滯。
他不是禁足呢麼,啥時候給放出來了?
還不等疑惑,卻又見一抹粉衣擠開人群湊上前。
“殿下,數日未曾見到您,蓉兒茶飯不思,心中甚是憂慮,現下見著您安然無恙,蓉兒便放心了!”
沈晚蓉端著隻小盞含情脈脈看過去,卻是還未等到顧懷彥應聲便一眼瞧見了那廂抱著臂打量自己的沈晚卿,心中頓時一陣發怵。
上次這賤人給她灌下那歹毒的藥水,原以為不過是唬人之詞,誰知她一亂說話舌尖便開始生瘡,痛得那叫一個要死要活。
柳氏私下也給她請了好些郎中,也不知是邪門還是本事不行,竟然都說化解不了,導致她現在隻能閉著嘴,能少說話就少說話,連罵人都快忘了!
才恨恨咬了牙,舌尖卻又漫上陣微痛,沈晚蓉心中一緊,連忙強迫自己偏開眼。
“本王在府中禁足亦時常會想起你,前些日子皇兄雖已撤了禁足,但為了自證清白,本王情願在府中等大理寺的調查結果,並非是避而不見,叫你擔心了。”
“蓉兒並無怨恨之意……”
沈晚蓉搖搖頭,餘光瞥見往這來的沈晚卿和顧懷楚,心思卻驟然抽離。
該死!這賤人非湊到她跟前做什麼!
是存心想要她爛舌頭不成!
“十一弟,聽說大理寺已經查明原委,是有人因私冤故意造謠生事,現已畏罪伏誅,恭喜啊。”
見著是顧懷楚,顧懷彥捏著酒盞的手微微一晃,不冷不熱“嗯”了聲,根本沒打算給幾分正眼。
顧懷楚見狀也不惱,眉目微微一動,徑自落座。
而旁側,沈晚卿對上那廂躲躲閃閃的沈晚蓉,探手點了點唇,唇角無聲一翹,緊隨其後。
沈晚蓉憤然別開眼,剛準備再和顧懷彥攀扯兩句,殿外卻是一陣紛雜的腳步漸近。
皇帝和明王、丞相等一眾近臣緩緩走進來,眾人當即跪身下去。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