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眼杵在一旁的珊瑚,又正色著開口。
“你先出去等著。”
“是。”
見人退了出去,沈晚蓉兩步上前,方準備拉開妝奩匣子,卻是一眼瞥見案上那隻鮮豔無比的珊瑚手釧,當即動作一頓。
這手釧可真好看,搭扣還是金子做的,一看便價值不菲。
難道……這是柳氏特意留給她的?
想到這般,她唇角一翹,當即拿起來戴到手腕上,欣喜地比著看了半晌才又去找鑰匙。
珊瑚在外頭等了片刻,見她捏著張單子出來驚訝。
“小姐,您找到了?”
沈晚蓉好心情地哼了聲,捏著單子便往後院中擱置嫁妝箱子的那處奔去。
“照著這單子給我好生清點一遍,切不可出半點差錯!”
“是,二小姐。”
柳氏才進後院,便見她叉腰瞧著庫房的小廝一副認真模樣,當即出聲。
“蓉兒,你這是做什麼呢?”
沈晚蓉見著她連忙奔上前,一把環住柳氏的小臂,似是嬌俏地依偎過去。
“娘,我讓他們核對嫁妝呢,明日便是大婚了,這帶去邕王府的東西可不能出半點差錯啊。”
她本就比淳陽矮上一截,可不能在嫁妝上輸人!
柳氏眉頭一皺,剛想問她從哪找到的嫁妝單子,一打眼卻瞥見她手腕上那抹亮紅,眼珠子頓時狠狠一瞪,一把抓起沈晚蓉的手。
“這手釧是從哪來的?!”
仔仔細細看了半晌,她麵色卻愈發驚疑,活像是見了鬼一般。
被尖聲吼了這麼一句,沈晚蓉皺著眉抽了抽手,“娘,疼死我了!”
柳氏聞言這才鬆開幾分,一雙眼卻死死盯在那手釧上不肯移開。
“這東西怎麼會在你這!”
她絕不會看錯……絕不會!
以為她是不舍得給自己,沈晚蓉撇撇嘴。
“這不是您特意留給我的嗎?方才去找嫁妝單子從您妝奩上瞧見的,我看著這顏色甚是喜慶,給我戴正是應景……”
話未說完柳氏卻已經一個箭步衝了出去,沈晚蓉蹙眉揉了揉自己頗為紅腫的手腕,一頭霧水。
柳氏一路奔回房中,翻箱倒櫃找了半晌,終是從妝奩的夾層中找到一張字條。
還不等打開眼皮子便倏然一跳,心中一股不妙的預感當即傳開。
抖瑟著張開看了兩眼,麵色頓時慘白如紙。
紅玉端了茶水從外頭進來,見她背對著自己站在妝奩前,未覺有異。
“夫人方才忙了許久,快來喝些茶水吧。”
話音未落柳氏卻猛地扭頭過來,臉色青紫交加,簡直駭人。
紅玉著實被嚇了一跳,“夫……夫人?”
“方才誰進來過?是誰?!”
柳氏死死攥著紙條理智全無,兩眼猩紅,嗓音尖細得近乎淒厲。
紅玉搖搖頭,磕磕巴巴出聲。
“沒人進來過啊,夫人您這是怎麼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
……
夜色悄然來臨。
西廂房中的燭火才將將亮起,沈晚卿眸色微動,拍了拍衣裙起身。
春桃當即迎上來。
“小姐,要去了嗎?”
沈晚卿頷首,目光從天邊殘存的一縷暮色上掠過,眼神平靜無波。
“是清算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