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府。
顧懷楚負手立在窗畔,玄色袍裾上金線簇織的團花忽明忽暗。
鳳目掃過西廂房緊閉的房門,長睫垂下幾分。
“她走了?”
知他問的是沈晚卿,身後景行連忙點頭,“王妃用過早膳便離府了,這會兒該是已經到城南了。”
“嗯。”
顧懷楚頷過首便又沒了聲響,景行皺了皺眉,對著自家王爺這背影暗暗腹誹。
王爺明明一早便起身了,還專程命後廚備下早膳,可自己卻悄麼聲躲在房中不露麵,他實在不李姐。
是以,景行撓撓頭,唯唯諾諾出聲提醒。
“王爺昨日不是說要去送王妃?現下時辰也不早了……”
出了城王妃就要去和蕭世子彙合了,有欽差侍衛隨行,王爺豈非更說不上話了?
話落便收獲一記冷眼,還不等縮回脖子,管家快步進來。
“王爺。”
視線被轉移,景行當即躲到一旁。
好險好險,差點又踩雷。
“何事?”
對上自家王爺這般不怎麼好的臉色,管家也是有些發虛,正色頷首,“靖安侯來了,說是來尋王妃的。”
顧懷楚眉心幾不可見一蹙。
管家見狀當即又開口,“小人已將實情告知,但侯爺似乎不太相信……”
顧懷楚抿唇。
“本王親自去。”
……
前廳。
沈鐸眼中血絲濃重,一看便是昨夜未曾睡好。
才捏了捏手中的茶盞,一眼瞥見顧懷楚,當即快步踱上前,“晚卿呢?”
他姿態略顯急躁,顧懷楚瞧在眼中,神色微動。
“本王同王妃已經和離,府上現下並無此人,侯爺若要尋人,自當該去別處。”
見他說得跟管家如出一轍,沈鐸眉心一擰。
“景王莫要說笑了,你與晚卿的婚事乃是禦賜姻親,若無皇上諭旨,怎可擅自和離。”
顧懷楚麵不改色,“本王今晨已經向皇兄遞了奏章,現下想來該是在禦書房的書案上了。”
“什麼?!”
他神色輕鬆,說的話也根本不像作假,沈鐸臉色一陣鐵青。
“你……!怎可如此肆意妄為!”
這般大的事,他竟然半點消息都未曾聽得,若非今日上門撞破,現下合該還被蒙在鼓中。
這簡直是不給他靖安侯府留臉!
顧懷楚卻是不甚在意一笑。
“王妃性子跋扈,又沉悶古板不懂情趣,還不如府上的舞姬溫嫻體貼,本王要這般妻子有何用?若換作是靖安侯,想來也會同本王一般吧?”
這話看似無意,卻是刀刀往沈鐸心上刺。
原昨夜知曉真相後沈鐸心中便羞愧難耐,輾轉反側一宿,今日上門便是想求得沈晚卿的諒解,誰知……
旁側景行瞧著他這臉色由青到白再到紫,活像是打翻了的調色盤,默默咂舌。
王爺,人間真實了呀。
辯無可辯,沈鐸死死攥了拳頭,隻好將話題扯開。
“人是從景王府走的,縱是和離了,王爺也該念在往日的夫妻情分上詢問一二,怎能如此漠不關心!”
忽略他話中的責問之意,顧懷楚撐了撐下頜,恍然大悟般掀唇。
“哦,本王先前倒聽王妃提過幾句江南外祖家,王妃未曾回侯府,難道是去了江南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