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史府。
趙長史一陣吹胡子瞪眼,將手中的茶盞結實拍到桌上。
“不是說那楚家那邊半點布料都沒有,根本做不成棉衣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乘風眼神閃了閃,恭謹開口,“郡中各大織坊小生都已命人通過氣了,絕無可能會有敢給楚家織布的,這布料來的甚是蹊蹺。”
長史皺眉,“蹊蹺蹊蹺,本官自然知道此事蹊蹺!到底是何緣由,你倒是弄清楚啊!”
說罷又頗為不滿地看他一眼,“本官一向覺得你辦事妥當,這才肯將嫣兒托付與你,如今你是怎麼了,坐上了會長之位反倒是不如從前了。”
劉乘風聞言心中一緊,又連忙拱手,“楚家新來的那位表小姐手段非比尋常,又得世子照拂,此事恐怕……”
原以為楚雲漢那虧空之事一出便足以讓楚家分崩離析,誰知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突然冒出來個沈晚卿?
話未說完便被長史不耐煩地打斷。
“不過是個黃毛丫頭,女人都是繡花枕頭,哪裏懂得做生意,此事你盡快解決,莫要辜負了這次機會!”
他丟下這句便甩了袖子走人,劉乘風直起身子,麵上笑意才將將退去,姿容俏麗的女子自外頭匆匆跑進來。
“乘風哥哥,你方才都同我爹爹說什麼了,他瞧著臉色有些不好。”
女子說著便親昵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劉乘風身子一僵,眼中一抹不易察覺的嫌色飛快掠過,旋即又頗為寵溺開口。
“伯父並未有不悅,嫣兒你多慮了。”
……
日暮時分,借著天色的遮掩沈晚卿命人將棉衣從世子府拉回了布行。
約摸又過了一刻,幾輛馬車自布行後門駛入後院,卸下數匹用粗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布料後又迅速離開。
沈晚卿逐一清點過後,又命人悄悄送去了各分行。
布置完一切夜色已深,楚家各布行雖已閉門歇業,內裏卻悄悄燃起長燭。
……
南橋別苑。
眼見一月的期限愈發臨近,補足虧空的銀兩卻遲遲湊不上,楚雲漢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幾萬兩銀子,這哪是補什麼虧空,這分明就是要我的命!”
“二爺莫急,這不是還沒到那日子,咱們再從長計議。”
許氏上前寬慰卻被楚雲漢不耐煩地揮開,“從長計議從長計議,都快半月了,你計議出什麼了!”
“二爺,這事當真急不得……”
翻來覆去就是那兩句話,楚雲漢聽得一陣煩躁,“都火燒眉毛了,還急不得!”
許氏被吼得一愣,還未等再掀唇楚婧婧卻忽的從外頭進來。
“娘,那吳婆子來了。”
許氏聞言一怔。
先前她覺得沈晚卿那小賤人甚是可疑,特地托了在京中有親的吳婆子暗中打聽,這許久都未聽到信兒,她還以為是沒下文了呢。
今日突然找上門來,難道是有什麼消息不成?
這般想著,她眼神一亮,當即便快步朝外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