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母親生病,我也跟你這麼大的時候,居然拿不出一文錢,要不是同宗劉德然的父親劉元起常常資助我們,怕是母親在那一次就便死去。因為此事,我便奮發圖強,四處求學。”
“母親病愈依然織席販履為業,我也時常幫助,母親見我年齡漸長,尚無娶妻,我也經過老師盧植的推薦,得到一份差事,有了一些餘錢,便為我四處說媒。隻不過年幼之時名聲不好,無人願意嫁給我為妻。”
“一氣之下,我便拜別母親離開家鄉,追求前程,正好某氏之父賞識我,便將我留在府上任職,某氏與我相遇,對我很是賞識,不嫌棄我的身份,也不在乎我之前是何人,毅然決然的嫁給我。”
“某氏之父也沒反對,母親聽聞我娶妻,高興壞了,大小事務全部都一人操辦,某氏之父隨我回到家鄉才知道我家境如此貧寒,有些看不起我,某氏卻不顧其父反對依然嫁給我。”
“可以說,某氏在我身無分文,沒有任何前途的情況下,下嫁於我,這份情誼是甘夫人難以企及。我因為公務在身,數年未歸,某氏替我奉孝,就連母親去世都是她一人處理。”
“黃巾起義爆發,立下戰功,被封為安喜縣縣尉。本想著接某氏前來相聚,奈何督郵與我不合,看不起我的出身,一怒之下與二弟、三弟一起將他捆綁起來,抽了兩百鞭子跑了。”
司馬無忌笑道:“主公居然有此一麵,實在是看不出來!”
“無忌莫要笑話我!”劉備回想起當年往事,實在是有些尷尬,要不是年輕氣盛之下,也不至於倉皇而逃了,道:“我與公孫瓚是一起求學相識,打了督郵為了生計隻能投奔於他,那個時候他已經是一方軍閥,這個時候才稍微穩定一些。”
“那麼主母又在何處?”司馬無忌想知道母親在哪裏。
劉備回道:“某氏依然在涿縣老家,為了免遭敵人追擊,我便說自己尚未娶妻,更是在公孫瓚的撮合下又娶了一位妻子。隻不過她嫁給我沒多久,便死在戰亂之中;我又娶了一房妻子,後來也死在戰火之中。”
“最後我狠下決心,也不願如此,便將某氏接來相聚。但是,名義上還是娶妻,實則她才是我的發妻。此事,外人不得而知。某氏與我分別五年有餘,日子過得拮據,可她毫無怨言,後來隨我南征北戰,又被俘虜而去,也就是在我長子出生後不久發生的事情。”
“敢問主公長公子是何年出生的?”
“初平四年!”
“那主母被俘虜是何年?”
“建安元年!”
司馬無忌皺著眉頭,腦中回想起建安元年,那個時候他已經三歲了,怎麼可能不記得任何事情。但是,他是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實在是有些不明白,直到劉備說道:“建安元年,長子劉昉出生,那個時候某氏被俘虜時,昉兒跟我在一起,也就避免一同被俘虜的情況。”
“長公子與主公在一起?”司馬無忌大驚道,“怎麼劉昉沒跟我說過這事?”
“昉兒那個時候調皮搗蛋的,因玩耍不慎落水,險些丟了性命,後來大夫診治這才幸免於難。”劉備想起劉昉兒時的模樣,嘴角情不自禁的微微上揚,道:“不過他醒來以後就不記得這事了,也就沒有人與他說。”
“那現在主母與長公子又在何處?”司馬無忌問出問題的核心所在,這事才是他關心的問題。
劉備眼睛再次濕潤起來,道:“他們已經不在了,某氏經曆一次被俘虜,又再次被俘,她性子剛烈,心知如此這樣會連累我與昉兒,不願再受到他人要挾,自盡而死,而昉兒也隨她一起去了。”
“主公可曾去找過?”
“找過卻沒找到,就連某氏的屍首都沒發現!”劉備哭了,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舊事重提,他的心也是不好受,尤其是長子與發妻一起死去的消息,對於劉備打擊極大。
司馬無忌愣住了,他沒想到這件事居然還有隱情,劉備真的回來去找過自己,他的心也在顫抖著。現在有種衝動直接報出自己身份,可是沉默許久,還是決定不說出來。
因為他已經不是原來的劉昉,他是司馬無忌。既然劉備以為劉昉已死,那他就遂了他心願。畢竟,劉昉是真的死了,他不是劉昉。雖然身體是劉昉,可靈魂早已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