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煙起,沙場秋點兵……”
張南芩輕聲哼著曲子,手裏拿著煙杆吧唧,在他一旁是秦若安。
將衛藍青送回沈園樓,張南芩便同鶴鳴和尚回到了巷子。隻是路過李老爺子院前,張南芩將鶴鳴和尚給踢了下去,讓他賠李老爺子說說話,喝喝酒。
現在院子就剩下他們兄妹二人。
“哥,你這哼的好難聽。”秦若安明知故問。
“跟爺爺學的。”張南芩說完之後看著秦若安,然後兩人相視一笑。
這一笑,兩人似乎回到了三年前。那個炎炎夏日,老爺子躺在椅子上,哼著曲子,張南芩一哼,秦若安便會說一句:哥,你這哼的好難聽。這時候,老爺子就提起手朝張南芩的頭上呼過去。
兩人又相視一笑。
這一笑,回到了他們的童年。那個冬日,京安道被漫天的鵝毛大雪覆蓋住,張南芩犯錯被罰,站在雪地中間蹲著馬步,廳堂裏麵老爺子就在哼著曲子。張南芩就在外麵學,秦若安聽見便會問:哥,你這哼的好難聽。於是老爺子就從廳堂裏麵拿著藤條就要抽,張南芩拔腿就跑。秦若安在一旁拍手跳著。
曲子、難聽,都是兩人的回憶,而通往終點就是思念老爺子。
張南芩吧唧一口煙鍋,隨著煙霧彌漫,他輕輕開口說道:“秦家世代忠良,容不得宵小之輩的玷汙。”說完之後他看了眼身邊的秦若安。
隻見秦若安抿嘴不語,張南芩用手輕輕的挑了下她額前的發絲:“你的脾氣,哥從小就知道,能讓你默默忍受失去雙腿的痛苦,必然是為了哥,哥懂。”
秦若安看著張南芩的那雙溫柔的眼神,隻聽後者繼續說道:“他們動哥,哥可以不在乎,但他們卻動了你,動了秦家的脊梁,哥不能原諒!”
“哥……”秦若安輕聲喚著。
秦若安知曉三年前張南芩在進入菩薩殿開始,便在下一盤大棋。隻是她沒有說出來,也沒有必要問,她要做的便是待在張南芩身邊。
她希望自己可以出一點力,讓張南芩不在那麼沉重。因為他身上背負著太多,太多……
“沒事,有哥在。”
張南芩用手揉了揉秦若安的頭,隨後便躺在椅子上吧唧煙鍋,開口說道:“該來了……”
秦若安聽後淡淡一笑,她明白這三個字的含義。
世人恐怕對如今的張南芩不在懼怕,因為他失去了所有的光環,就像一頭老虎被人拔掉了牙齒,那是沒有威脅可言。
甚至那些人在想著,張南芩出了菩薩殿竟然是在昌平府,而不是前往京安道。
唯有秦若安明白,那是張南芩在進入菩薩殿的時候,親口答應爺爺隻要有幸出了菩薩殿,在三年之內不得入京安道。那是一個兵對將軍的承諾,亦是一個孫兒對爺爺的承諾。
秦若安看著張南芩那溫柔的雙眼,她有些沉醉。不過她清楚,這隻是暫時的,三年的承諾一旦過了,便是化身殺神!
但他們等到鶴鳴和尚走路都飄飄然的走進來,才去歇息。翌日,送完秦若安,他們來到沈園樓。
衛藍青已經站在院子門口,馬車停穩之後,衛藍青上了馬車。
兩人竟然都在沉默,馬車裏麵的氣氛有些詭異。
張南芩看了眼一旁的衛藍青,發現對方有些心不在焉,於是隨意的問道:“這幾日為何都不見小六子?”
衛藍青小聲回答:“我讓他去送賑災的糧食,這兩日便回。”
張南芩看著衛藍青皺了下眉頭,不過對方沒有說,他也不願多問。
馬車來到布行,張南芩同衛藍青走進去之後,客人頗多,而一名婦人迎上來,正是這布行的管事。
婦人說道:“小姐,陳公子正在後麵等著。”
衛藍青點點頭,跟隨婦人朝後麵的廳堂走去,那裏都是招待客人之用。
“芩哥,和尚怎麼感覺藍青姑娘今日心事重重?”鶴鳴和尚在張南芩身後小聲說道:“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