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裏拿著一根針管,將這裏麵的東西推進去,這個兩個人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他的手都在顫抖,似乎抑製不住即將要成功的喜悅。
扭開輸液管,陳六瞳孔裏隻剩下了眼前正在一滴一滴往下淌的液體,似乎再也意識不到別的存在。
隻要推進去,一切就成功了。
然而,就在針筒往下注射的時候,一股危機感湧上心頭,他還未來得及收手呢,就有一股極大的疼痛在腦海中蔓延,什麼多餘的想法都沒來得及想出來,陳六就倒了下去,再不省人事了。
而他身後,原本應該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褚衛正斯條慢理地收回自己的手,垂著眸子看著他。
……
陳六再醒過來的時候,覺得冷極了,像是置身於十八層地獄一般。
他緩緩地睜開眼睛,眼前晃眼的燈光讓他一瞬間眯起眼睛,隨後才逐漸適應眼前的明亮。
這是一間四處都是被白色覆蓋的屋子,屋子裏什麼都沒有,除了牆壁,就是牆壁。
而他卻是被鎖在了牆壁上,四肢全都被銬子扣住。
陳六那一瞬即明白了什麼,他這根本就是中了敵人的圈套了。
正當他在想著哪裏出了問題的時候,門緩緩地打開了,一個穿著淡青色長袍的少年緩緩地走了進來。
陳六一眼看過去,頓時瞳孔微縮,驚愕道:“你不是已經昏迷了嗎?”
褚衛勾了勾唇角,用一種你怎麼這麼蠢的眼神看著他。
“就那點彈藥,炸房子也就算了。”
別的人都被救了出去,他們倆還被困在裏麵,但凡有點腦子,也不會相信這兩人是真的受傷了。
原本隻是想要試一試,沒想到真的有蠢蛋上當了。
褚衛神色淡漠地看著這個男人,麵無表情地問道:“是你自己說,還是我動手讓你說。”
陳六知道,這次是自己大意,急功近利,所以上了當。
但是,讓他出賣主人,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陳六惡狠狠地說道:“我沒什麼好說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褚衛:“殺你?你怎麼這麼天真呢?”
陳六有種不好地預感湧上心頭。
他猛地抬起頭,瞪著眼睛看著他。
然而,對上褚衛那雙眸子的時候,眼前的一切都便的恍惚起來,連思緒都開始逐漸飄移,整個人仿佛被拉近了一個漩渦。
緊接著所有的事情都脫離了掌控。
褚衛拍了拍手,從監獄裏出來,看著守在門衛的華榕,聳了聳肩膀。
“已經全都招了。”
原本招供這個事是華榕來的,但是前些日子,褚衛顫著華榕教他催眠術,學了這麼些時日,一直都沒有找到合適的實驗對象,這人就正好送上門了。
褚衛幹脆拿他小試牛刀,沒想到第一次使,就非常的成功。
“他將所有的東西都招了,不過根據這人的描述,魔子最近並不是很重用他,有好些個事情也輪不到他去做,所以才擅自策劃了這場爆炸,至於咱們倆的行蹤為什麼會被暴露,這個就要交給竇警官了。”
竇舜跟褚衛他們見麵算是比較私密的行動,但是他也沒有刻印隱瞞過,卻是沒想到特殊調查局竟然也有魔子的人滲入進來。
但是通過這麼一件事,這人的身份也已經暴露了。
竇舜已經知道了對方的身份,拿他是遲早的事情。
褚衛手裏拿著一隻錄音筆,他將跟陳六的對話全都錄了下來。
其實他原本打算使用搜魂術的,但是搜魂術的反噬有些厲害,使用一次對自己的身體傷害也大,為了不讓師父擔心,褚衛就沒用,選擇了催眠。
陳六幾乎將京都裏所有他知道的據點一個不落的全說了出來,這些都是魔子曾經駐紮過的地方,他作為魔子曾經的親信,知道不少事情。
全都被褚衛給問了出來。
竇舜接過錄音筆,一時間不知道是為案子有所進展而覺得開心,還是要為自己即將禿掉的頭發感到心疼。
褚衛遲疑了一下:“我有一個不太成熟的小建議,不知道竇警官有沒有興趣聽一下。”
竇舜將錄音筆放進口袋,示意道:“你說。”
褚衛:“我建議暫時別動他們,等我們從d市回來以後,在做打算。”
魔子在京都的據點已經暴露,隻要派人出麵監督這些據點,就可以的。
當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出慍養彼岸花的地方,他懷疑,這花可能就在魔子當初誕生的地方。
竇舜:“你的意思是怕……打草驚蛇。”
褚衛點點頭。
一旦他們率先出手,萬一被魔子察覺到他們的行動……
竇舜突然心生一計。
“不如這樣,我們可以陰差陽錯地先找上這麼兩處,將那個什麼魔子的吸引力全都放在京都這裏,你們倆去d市調查,不管有什麼事情,我們都隨時保持聯係。”
褚衛:“竇警官看著辦便是。”
從監獄出來的時候,竇舜說道:“你們倆當時就想出這個計劃,將計就計,引出這個人了?”
褚衛不說話,卻是將目光落在了華榕的身上。
竇舜:“你都不知道,看見你們倆昏迷在那堆廢墟裏,我心都快涼了。”
褚衛笑了笑:“讓竇警官擔心了。”
竇舜:“擔心倒是其次,最近這些風言風語對華氏集團影響似乎有些大,不過華總醒了,事情應該就能迎刃而解了。”
華榕在外麵向來話少,聞言也是點點頭:“謝謝。”
時間緊急,竇舜也沒再跟他說太多的東西,便送兩人離開了小島。
回家之後,兩個人便馬不停蹄收拾東西,定了去d市的票。
華飛羽小朋友被留在了家裏。
褚木生擔當起了照顧孩子的責任。
這年頭,二胎就是為老大生的,褚木生覺得自己就像是有了老二之後,那個又洗衣服又做飯的老大,年紀輕輕就扛起了帶娃的大旗。
d市在偏西南的地方,林地眾多,且沒有直飛的機場。
乘飛機需要到附近最近的城市落地後,還要再坐上三個多小時的大巴,才能到達d市。
也難怪這裏旅遊也發展不起來,除了那個詭異到無人踏足的古鎮外,交通也是個極大的問題。
大部分人選擇出遊,沒有便捷的交通,一般也極少有人願意光顧。
兩個人並沒有坐大巴,而是在附近的城市直接買了一輛代步車,一路開車去了d市。
d市作為一個三線城市,經濟發展雖然比不上一線二線,但是室內的商場措施都是一應俱全的,比起一線二線,這裏的交通顯然要便利的多,一路開過去,也沒遇上什麼堵車的狀況,到了這裏之後,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兩個人找了一處民宿住了下來。
西南的溫度要比京都暖和一點,隻穿著一件長衫,就不覺得冷了。
民宿的老板娘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看起來非常的精幹。
她麻利地招呼兩人住下了,還給準備了當地非常有特色的食物來招待他們。
民宿的旁邊是一片非常大的湖泊,湖麵上還停著幾艘小船,周圍的景色都非常的天然漂亮。
這是在京都看不到的景色。
如果不是為了調查魔子的事情,這裏倒是真的可以作為一個不錯的旅遊景點。
吃飯的地點是在湖邊的一艘大船上,船甲板上放著一個大圓桌,上麵放滿了菜肴。
老板娘還有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兒,兩個人非常利索的做了一桌菜。
“吃飯了,咱們這邊的民宿就是這樣,最近是淡季,都沒什麼人過來玩了。”
老板娘給褚衛和華榕盛了飯。
褚衛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在外麵吃飯的氛圍了,倒是覺得很新奇。
老板娘笑了:“今天這頓飯不收錢,盡管吃,都是我的拿手菜。”
華榕點了點頭,褚衛笑著說道:“謝謝老板娘,這菜看著就很香,手藝不錯。”
老板娘很熱情:“香就多吃點。”
褚衛也確實不是吹捧,這老板娘確實有一手,色香味俱全,是在京都吃不到的菜色。
隻不過他們倆都不是什麼大飯量,盡管已經很盡力的去吃了,也就解決了一個角落。
老板娘:“你們倆這飯量也也太小了,還不如我閨女呢。”
褚衛將目光落在一旁的女孩身上。
小姑娘跟她媽不一樣,並不怎麼說話,感受到褚衛投放過來的目光,甚至有些害羞地低下了頭,還紅了臉。
老板娘饒有興味地打量了一下褚衛,隨後笑著開始收拾東西。
褚衛被這笑整的不明所以,匆匆告別,就跟著華榕回了住宿的地方。
這裏的地價不是很高,民宿裏的每一間屋子都很大,裏麵所有的東西都一應俱全,這也是他們選擇這裏的原因。
褚衛轉身躺在床上,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華榕坐在床邊,拿著電腦在處理公務。
褚衛湊過去,有些心疼。
“師父,休息一會吧,你都看了一路了。”
這一路都是褚衛開的車,華榕在車上就電話不斷,大大小小的回憶隔著手機一個接著一個開,忙的跟陀螺似的。
華榕轉頭親了親他的唇,低聲道:“再等等,我發完這個郵件就好。”
褚衛也又躺在了床上,拿過手機,先查看了一下書店裏的監控,確保今天這群人沒再帶著小五打牌之後,又切進了宿舍的群聊。
這群人明明每天都見麵,偏偏非要在群裏聊天,都是些沒營養的內容。
他隨口聊了兩句,又切到了班級群,確認沒什麼重要的事情之後,關了手機。
剛好華榕也將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完了。
褚衛抬手摁住他:“等我看看你背後的傷。”
華榕聞言倒是沒動,乖乖地轉身麵對著他。
褚衛將他的衣服撩起來,後背一道深紅的傷口映入眼簾。
這傷口是在咖啡店爆炸的時候留下的,華榕為了保護他,硬是用後背抗下了一塊巨石。
雖然有靈力護體,但是還是不可避免的受了傷。
當時衣服就被鮮血給染紅了。
也幸好這隻是皮外傷,沒有傷及骨頭。
褚衛麻利地抬手,將他的上衣直接給脫掉了,然後熟練地從隨身攜帶的箱子裏拿出了治療外傷的藥。
“還疼嗎,師父。”
他用手將手裏的藥給揉開,將這人給推倒,然後輕輕地貼了上去,慢慢地從上到下揉著。
這傷口從肩膀斜劈下去,一直到後背腰腹處,雖然已經結痂了,但是不難看出,當時這個傷口是多麼的猙獰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