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榮紅撲撲的臉似蘋果,看著十分可人,又道:“我,我還未說完……此女的左腿從前斷過,已基本愈合,但在狂奔過程中又再度斷裂。斷裂處的骨頭裂的細碎,可見她在骨頭斷裂後,還在堅持奔跑。”
甄琬藏在袖子裏的手,驟然握緊了,指尖深深的嵌入肉裏。
她很清楚的知道,今日在屍體前驗屍的如果是自己,沒有X光的她,光憑雙手來按壓,是絕對沒有水平推測出盧榮適才說出的一切的。
盧榮,在基礎功上麵,著實是下了功夫的。這一點,便是甄琬也自愧不如。
還要不斷的學習呀,她心裏想著,再望過去,竟見盧榮沒有看蕭憶,反而將目光投到自己身上,知他心中膽怯,便立刻又衝他堅定的點點頭。
縣衙的中年仵作聞言,立刻走到女屍身邊,彎下身子與盧榮一樣,按壓著她斷裂的腿骨。林仵作卻是僵在一邊,抱臂假意看著,但他心裏是再清楚不過了,什麼死之前斷,死之後斷,斷了還在奔跑,他才摸不出來呢!
“當真是如此。”隻聽那中年仵作訝異道,“斷口邊緣有細密的碎裂,正是斷裂愈合後再次斷裂容易出現的現象。”
有了第二人的驗證,蕭憶等人心中更加確信了盧榮的判斷。縣衙仵作點頭稱讚,這屋內唯有林仵作心中愈發慌亂了。他可是赫赫有名的大理寺雇傭的仵作,這時候居然明顯不如眼前這名不經傳的二人。
自然了,他不知道盧榮受過甄琬的點撥,不僅平日裏勤學好問苦讀書,在驗屍的思路也被大大的拓寬了。而這相貌平平的中年仵作看著普普通通,但能在洛城這種魚龍混雜的城中做到主仵作的地位,肯定是有兩把刷子的。林仵作比不了,其實也屬正常,隻是這會他還沒領會到這一點。
“對於死者的身份呢,你們可有什麼發現?”蕭憶又問。
林仵作最後絕望的看了一眼女屍……嗯,他可以從女屍的穿著上看出她並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閨秀,旁的似乎就沒了。
這種話還需要他說嗎?蕭少卿沒長眼睛嗎?
林仵作覺得他今晚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閉嘴。
最終還是盧榮開了口,這一次,他的聲音更遲疑了。
“啟稟大人,這女子生前隻怕是青樓女子……或是大戶人家的妾室。”
蕭憶的雙眼猛然亮了,他站起身,說道:“確信麼?如何看出的?”
“十之八九。”盧榮道,“因為這女子生前不久被侵害過,身上也有多處被淩辱的痕跡……”
“什麼?侵害?”林仵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盧仵作,光天化日之下,你竟行如此苟且卑鄙之事!”
能看出女子被侵害,盧榮定然是專門檢查了身體特殊之處的,而這一點,實際在仵作的工作中是相當敏感的。
這時候的人貞操意識非常強,家中若有女子突然死亡,要請仵作來驗明死因的,都隻允許仵作隔衣檢查,更不必說更私密之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