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做過任何違法亂紀的事。”安靜的廳堂裏,蕭憶並不大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盡管太子、二皇子各自坐在京衙官員的兩側,但他的目光從未移向那一句話就可能改變他命運的兩人。他隻是盡力挺直身板,訴說著經過。

“我從洛城回來後直接進宮,回大理寺將嫌犯關入地牢,就去向尚書令沈大人複命,複命結束後在會大理寺的路上被人從身後擊暈,醒來時身處二皇子府中。”

環兒一把抓住甄琬的胳膊,聲音很輕卻難掩憤怒:“定是二皇子派人打的姑爺!可姑爺他,他怎麼不說清楚呢!指不定還有人以為是二皇子救了他哩!”

“噓!”甄琬忙捂住她的嘴,“別亂說,被人聽見可是大不敬!”

二皇子派人擊昏蕭憶並將他綁走當然是不爭的事實。不錯,蕭憶自己就是證人,他可以指控二皇子的惡行,但他沒有,這一點上甄琬認同他的做法。

現在二皇子還是尊貴的皇子,而他是階下囚,以卵擊石無疑是自掘墳墓。

蕭憶,還很清醒……也沒有放棄。

那主審的官員又問:“那你離開京城時申領的四千兩銀票,究竟用了多少,剩下的部分又在哪裏?”

“用了一百六十四兩。”蕭憶的回答讓聚集的人群響起一陣低低的哄笑聲,“因為住宿在洛城馬縣令提供的別院中,所以花銷並不多。具體的花費明細都已列出,可以隨時呈上。剩下的銀票本都在我身上,可我被擊暈後銀票也被搜走了。”

“有誰可以證明?”

“沒有,但我頭部有被擊打的傷痕。”蕭憶道。

“這個已經確認過了。”主審官道,“但並不能作為你無罪的證據。你說有人在皇宮裏襲擊你,可是要拿出證據來的。”

“證明我有罪也需拿出證據來。”蕭憶平靜的說。

主審官被蕭憶挑釁,看上去卻一點兒也不氣惱,也心平氣和道:“死者的死亡時間是在當天散值以後,有數名目擊者和護衛都稱戶部除了死者外,其他官員都於散值時分離開,在那個時間段出現在附近的,唯你蕭憶一人。你若拿不出相應的證據,便當認罪。”

“哈。”二皇子突然笑起來,聲音有些尖銳,“人證物證具在,還有什麼可辯駁的?”

就連甄琬也不禁愈發的緊張。不錯,這種判案方式非常草率。但在科學並不發達的古代,沒有指紋,沒有DNA辨認,他們能作為判案依據的,也就隻有這些了。

可這裏麵一定有問題……蕭憶不是凶手,其他人又都散值離開了,凶手到底潛伏在哪裏呢?一直躲起來了?有人看到他嗎?不……這行不通,沒有監控錄像。

“死亡時間不準確。”蕭憶突然道,“我要求重新開棺驗屍。”

“什麼?”饒是淡定如斯的主審官此時也吃了一驚,“重新開棺驗屍?”他在京衙為官數年,碰到不肯認罪的嫌犯可謂是數不勝數,可這要求重新驗屍的,還真是頭一個。

可他也有些不解:“蕭……憶,你作為大理寺少卿,這審案的流程應是很清楚的。此案事關重大,是由你們大理寺和我們京衙雙方仵作共同檢驗得出的結果,不可能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