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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無涯低頭看了眼這個長發女孩的腳。
他記得在剛剛進入鬼屋的時候, 女孩穿了一雙涼鞋，然而此時，那涼鞋卻離地有10厘米高, 仿佛空中有一根看不見的線，牽著她的脖子, 把她整個人都掛了起來。
“新娘子，新娘子。”
她瞪大著眼, 看著眼前的裴無涯, 眼眶黑漆漆的，看不見眼白，她像一個複讀機一樣, 一直重複著句話。
而從層層疊疊的人影裏看過去，那敲鑼打鼓的聲音, 也慢慢停止，隱隱約約的，他還看見了那紅色的轎子。
裴無涯抬頭看了眼頭頂, 原先的月亮和星星在此時已經全部消失不見, 自己的身後, 一隻手慢慢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帶來淡淡的脂粉味……從餘光看去, 那是一雙纖細的，塗著鮮紅色指甲油的女人的手。
她的手腕上還戴著出嫁時的金飾。
“你是新娘子嗎？”身後那個人靠在他的背上, 嘻嘻笑出聲音, 那聲音又輕又柔，語氣有些陰森森的，就像你在鬼片裏經常聽見的那些聲音。
“我掏出來比新郎還大。”裴無涯直接拽著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就往前扯——那東西似乎也沒想到這人居然會樣不按常理出牌，被拽了個踉蹌, 撞到了裴無涯的身上，緊接著被他一把按在了牆上。
——等看清了人的長相，裴無涯心底也是愣了一下。
她的頭上披著紅蓋頭，即便是這樣大的動作，那紅蓋頭居然還能夠紋絲不動，幾乎像黏在了人的臉上。
“我後麵那個人呢？”裴無涯把人按到牆壁上之後，才發現原先站在自己身後的林淵已經不見了蹤影。
“不如你再看看你前麵的那些隊友。”那聲音從紅蓋頭下麵傳來，她戴著金鐲子的手，甚至還戳了下裴無涯的臉。
裴無涯聞言轉頭，原先跟在自己身後的林淵早已經不見了蹤影，而站在他前麵的那些人，也變成了那些以假亂真的紙糊人偶。
裴無涯心底覺奇怪，正準備逼問一下眼前的人，就發現自己手下抓著的手感不對，再一眨眼，女子露出來的手臂，也變成紙糊一樣的雪白。
那紙看上去質量堪憂，好像沾水一戳就能夠戳一個大洞，原先掛在手臂上的金鐲子，也變成了紙人手臂上的一道金色顏料。
“……”
裴無涯皺眉，他鬆開眼前已經又變成紙糊人偶的“新娘子”，發現另一邊那些偽裝成他隊友的人偶，已經變成了他在喪葬店裏見過的紙紮人偶。
臉皮雪白，臉上畫了兩朵紅暈，嘴唇嫣紅，眼睛更是炯炯有。
此時，些眼睛，就在注視著裴無涯，似乎想看看個人準備做什麼……直到看見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打火機，些紙紮的人突然發生了淅淅索索的動靜。
裴無涯看見些紙人的眼睛在滴溜溜轉動，“讓開。”他知道他們能聽見。
紙人眼睛依舊在轉，但就是不說話，然後他們還搖晃了一下自己紙紮的身體，把條窄巷堵得嚴嚴實實的，像是在阻止裴無涯往前麵走。
他試著想要繞開些紙人，就發現他們動作幅度更大了一些，裴無涯試著打開打火機，卻發現了一件事怪事——打火機裏的火焰，居然變成了正常的顏色。
他試著從指間引入火焰，果然和他猜測的那樣，失笑了，包括球棍也是，他現在根本拿不出來，好像他變成了一個真正的普通人……這種感覺，在精病院的副本裏，他也遇到過。
看了眼手裏顏色正常的火焰，裴無涯不抱希望往紙人身上一扔——那紙人非但不害怕，還故意迎了上來，似乎是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剩下的紙人堆裏，也發出嘻嘻的笑聲，那聲音又尖又細，既像女孩，又像還沒有變聲的男孩，聽上去怪裏怪氣的。
會兒，一陣夜風吹來，把裴無涯凍了個哆嗦，他身上的衣服早在給林淵捂住出血的時候什麼都沒了，現在全身上下也就一條褲子。
“會兒應該開個直播，混個時長才對。”裴無涯自言自語，他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掏出口袋裏的手機，結果居然發現手機還有信號？？
——不會又給他連接到什麼陰間直播吧？
他還記得自己上次在那個山裏別墅直播的時候，打開手機就是一個假直播間——也不知道那群水友都是哪些鬼假扮的。
此時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下午4點，看上去他們進來也沒太長時間……
“我還真是播給鬼看。”裴無涯嘀咕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開個直播。
興許是這個直播時間太莫名其妙，裴無涯看了眼屏幕，發現這會兒進來的人不算多，但也有幾個他的忠實黑粉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