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蘇耳任命國師以來,南今國風調雨順,百姓豐衣足食,可謂,國泰民安。一時間,蘇耳在南今國的名聲大噪,民間開始流傳“紅衣國師,千秋萬代”之說。
另外,少年在蘇耳的調教與指點下,劍法日益精進,謀略過人,調兵遣將,戰功累累,贏得百姓的擁護與支持,在朝廷上越來越得心應手。
弘親王才漸漸意識到,祭壇上那個看似弱質女流的紅衣女子,絕非簡單之人。一年前,他借國師“妖女”一說逼國主選妃,少年答應娶其女今汐兒為妃,但成親之大禮將要在他為父皇戴孝滿三年後,也就是三天之後。恐怕那也隻是少年國主的延兵之計!
翌日悶熱的下午,高高的城牆上。
一紅衣少女張開雙臂,紅色紗衣迎風飛舞,如血般觸目驚心,她如野獸般撕心大吼:“妖女國師,不得好死。”
言罷,從高空中飛身墜落……
城牆腳下鮮血淋漓,眾人驚愕不已。一中年男子從人群中衝出來,撲通跪倒在血泊中,悲痛欲絕呼喊:“我的兒啊,你為何如此想不開?你為何要著了那妖女的道,竟走到如此悲涼的下場?大家夥一定要為我的女兒做主啊,她自從見過那妖女國師一麵,便開始神經兮兮,神誌不清,每天半夜都從噩夢中驚醒,喊著不要捉她……那妖女蠱惑人心,害得她輕生,大家夥一定要為我主持公道啊……”
人群中有人開始紛紛附和,說自家女兒也如此魔怔,像中了邪一樣。霎時間,眾人悲憤交加:“妖女國師蠱惑人心,不得好死。”
“請國主下旨,賜死國師!”
“妖女國師,不得好死!“
百姓在皇宮門前靜坐示威,要求國主賜死國師,態勢一發不可收拾。眾人呐喊之聲響徹雲霄。
蘇耳聞聲翩然而至,紅色身影飄落皇城城牆一角,淡然俯視城牆下的人群,心底說不清是何滋味。底下,是她曾奮身守護的人類,此刻卻嚷著要殺死自己。擁護之時,恨不能把她捧到天下;痛恨之時,卻無情地把她踩下腳底。
城牆下,眾人瞥見那一抹驚心的紅色背影,霎時人頭攢動,指著她怒吼:“妖女來了,蠱惑人心的妖女,你不得好死。請國主立即賜死她!”
“來人,把她拿下——”
蘇耳驀然回首,發現弘親王正帶著兩排士兵把她圍得嚴嚴實實。她不由眉梢輕挑,饒有趣味道:“原來是弘親王啊,你要如何處置我啊?”
弘親王冷笑,冷酷道:“今晚子時,祭壇火祭!“
蘇耳掃視一圈人群,從城牆上跳至弘親王麵前,與他四目相對,那眸光神色淡然沒有絲毫懼色,卻不知為何叫弘親王心裏打了個冷顫。他強作鎮定道:“你不要指望國主會像上次一樣來救你,國主在忙著籌備三天後的婚禮,根本無暇顧及你。“
“死我一人,換南今國太平,身為國師,死得其所。“言罷,蘇耳奉上雙手,請弘親王把自己綁上。弘親王心頭閃過一絲難以形容的驚喜,他倒是沒想到國師居然連反抗都不反抗一下。
這一切,也許是時候結束了,至少作為國師,到此為止。蘇耳本還在煩惱該以何種方式離去,突然猝死還是慢慢病死?弘親王這一發難,倒讓她死得理直氣壯了。她任由士兵押著,抬眸瞥過遠處那雄偉的皇宮大殿,心底閃過一絲難以言語的感覺,她心裏道,再見之時,我們又該以何身份相對?那一聲姐姐,終究是虛幻如夢。這一年來,少年除了處理政務,其餘時間都追在她屁股後麵喊著姐姐,白天纏著她教他劍法,晚上他們躺著屋頂上吹笛彈琴看星星月亮,日子和她在神宮裏一樣逍遙自在,比打殺妖魔鬼怪後麵舒服多了。正如白虎調侃所言,她這日子好不快活。
半月前,他讓今炎帶來傳話,說自己大婚在即很多事情籌備,就再也沒有來找過她。她倒也樂得逍遙,沒覺得不妥。現如今想想,一切都好像計劃好一樣。
她抬眸看著將暗的天色,滿天彩霞如血色侵染,映紅了整個宮牆,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淡笑。
她被士兵押著推入暗黑潮濕的天牢。轉身那一刻,居然發現在那天牢暗黑的角落裏,站著一個暗黑挺拔的身影。那人裹著一身黑色的衣裳,和天牢不見天日的暗黑融為一體,常人肉眼根本難以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