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關。
整軍完成之後,項莊、田橫、蕭開便帶著大軍離開虎牢關返回了洛陽,隻有桓楚、季布兩軍留在了虎牢關。
日上三竿,戈旦正在訓練手下的兩百名弓箭手。
戈旦原名狗蛋,原是怒鋒校尉高初帳下的一個什長。
不過現在,狗蛋卻披掛上了皮甲,腰間也挎上了環刀,頭上也戴上了皮弁,儼然已經有了軍侯的氣勢,考慮到自己已是軍侯,再使用狗蛋這樣的人名未免有些寒磣了,便把自己名字改成了戈旦,喻意橫戈待旦,倒是挺有氣勢的。
戈旦握著長鞭,從兩百弓箭手的隊列前緩緩走過,冷冽的目光則像刀子一樣從弓箭手們臉上掠過,兩百名弓箭手,幾乎就沒一個敢跟他對視!這些魏地壯丁從本質上還是農夫,又怎麼可能跟戈旦這樣兩手沾滿血腥的老兵怒目對視?
“都他娘的聽好了,待會老子怎麼說你們就怎麼做……”
話音未落,有個弓箭手因為臉上癢,便忍不住伸手撓了兩把,戈旦不由分說,手中長鞭便毒蛇吐信般甩了出去,隻聽叭的一聲脆響,那弓箭手臉上已經多出了一道血痕,弓箭手吃痛之下,頓時雙手捂臉殺豬般慘叫起來。
“不許嚎!”戈旦厲聲大喝道,“再嚎嚎,死!”
那弓箭手頓時凜然噤聲,其餘的弓箭手也是神情駭然。
戈旦這才悶哼一聲,繼續他的訓話,這一套其實是從怒鋒校尉高初那裏學來的,練兵說難也難,說簡單其實也簡單,從根上講,練兵就一個目標——令行禁止!隻要把眼前這夥農夫練到令行禁止,他們就是一支真正意義的軍隊了。
戈旦甩了甩手中的長鞭,厲聲道:“都聽好了,待會老子怎麼說你們就得怎麼做,老子說往東,你們就不準向西,老子讓你們挽弓,你們就得乖乖地挽弓,老子說放箭,你們才他娘的可以放箭,聽清楚沒有?”
“聽清楚了。”兩百弓箭手轟然應諾。
戈旦欣然點頭,突然喝道:“都他娘的把自個給脫光了!”
兩百弓箭手麵麵相覷,卻沒一個人按照戈旦的要求去做。
戈旦兩眼一瞪,殺氣騰騰地道:“都聽好了,老子讓你們把自個脫光了!”
兩百弓箭手這才相信自己沒有聽錯,絕大多數弓箭手便趕緊行動,手忙腳亂地脫去身上的戰袍,而且連犢鼻褌都給脫了,一個個全亮出了胯下那話兒,煞是壯觀,隻有一個弓箭手紅著臉,沒有脫去遮羞的犢鼻褌。
戈旦大步走到那弓箭手跟前,冷然道:“為什麼不脫光?”
那弓箭手紅著臉,低著頭,小聲應道:“軍侯,怪難為情的。”
“同樣的話,老子從不說三遍!”戈旦眸子裏霎時綻起冰冷的殺機,遂即扭頭向站在身後的兩名楚軍老兵喝道,“拖下去,梟首示眾!”
兩名楚軍老兵當即虎狼般撲上前來,把那弓箭手拉到了場邊。
那弓箭手大駭,一邊拚命掙紮一邊大聲求饒,戈旦卻絲毫不為所動,那兩個老兵更是冷血,手起刀落之間,便將那弓箭手的腦袋給切了下來,滾燙的鮮血直噴出去三四丈遠,不片刻功夫,便將身下的黃沙給染紅了。
兩百名弓箭手頓時間噤若寒蟬。
戈旦再次走到隊列前,冷森森地道:“穿上衣袍,接下來教你們射箭!”
說此一頓,戈旦又將手中長鞭淩空虛甩,伴隨著“叭”的一聲炸響,兩百弓箭手便齊刷刷地打了個冷顫,戈旦這才接著說道:“老子把醜話說前頭,半天時間,不管你們學會還是沒學會,都得考核,射中了酒肉伺候,射不中……”
戈旦說著忽然兩眼圓睜,後半句話也被他咽回了肚子裏。
有膽大的弓箭手順著戈旦的視線抬頭望去,隻見虎牢關南邊半山腰的了望台上,已經騰起了一股醒目的狼煙!
很快,東關關牆上便響起了綿綿不息的號角聲,那是集結的號角。
“全他娘的聽好了!”戈旦霍然回頭,遂即聲嘶力竭地長嚎起來,“帶上你們的弓箭,跟老子去東關……”
當戈旦帶著兩百弓箭手匆匆來到東關時,關牆下已經是兵潮洶洶了!
一隊隊的重甲步兵正排著整齊的隊列,從左側馬道緩緩開上關城,一隊隊的輕兵則抬著一桶桶的猛火油、一筐筐的擂石、一根根的滾木亂哄哄地往城頭上搬,還有不少輕兵則把一架架笨重的床弩往城頭上拖拽,關上關下,早已沸反盈天。
東關敵樓上,桓楚正憑欄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