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闕關上。
高初、百裏賢以及守在關上的秦軍將士無不神色駭然。
項莊也是神情凜然,雖然相隔好幾百步遠,可項莊還是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從這個匈奴人身上透出的濃烈的殺氣,這才是真正的萬人敵!
倏忽之間,項莊想到了壽春城外的漢將樊噲。
關外這個匈奴人,其武勇絕對不在樊噲之下!
在匈奴騎兵的怒吼喝罵聲中,呼延正德狂飆突進,絕無片刻停頓,倏忽之間,距離宿揚已經不足二十步了!
“閃開,給老子閃開!”
呼延正德又是一聲怒吼,劈手就將一騎匈奴千戶從馬背上揪了過來,再轉過右手大劍往匈奴千戶腹部一戳再一剌,匈奴千戶的半邊腹部便已經被整個割了開來,腹腔裏的腸子和內髒頓時便嘩喇喇地流淌了下來。
“休想過去!有老子,休想從這裏過去,嗷啊啊……”
一騎匈奴百戶凶性大發,突然從馬背上騰身而起,連人帶劍撲向了呼延正德,可惜,呼延正德的反應速度比他更快,說時遲那時快,呼延正德早已經伸出蒲扇般的左手,一把就掐住了匈奴百戶的脖子,旋即回轉右手,一劍把敲在了他的腦門上。
隻聽“喀喇”一聲脆響,那匈奴百戶的腦袋已經像被敲碎的西瓜般碎裂了開來,殷紅的血水還有白慘慘的腦漿頓時四射飛濺,呼延正德的那顆白狼頭盔也被噴得到處都是,幾滴殷紅的血珠順著狼嘴裏的獠牙淋漓而下,顯得格外的猙獰。
“呃啊!”
“啊呀!”
又是兩聲慘叫,擋在宿揚麵前的最後兩騎已經倒栽馬下,其中一人被呼延正德一劍削掉了半邊腦袋,另一人則被呼延正德一劍刺穿咽喉,再輕輕一絞,整個脖子便被絞斷,一顆頭顱也掉落馬下被呼延正德的坐騎踏成了肉泥。
倏忽之間,宿揚發現自己麵前已經再無一騎!
猛然回頭,蜂擁而來的大隊騎兵仍在幾十步外,那潮水般的鐵蹄聲,那此起彼伏的呼喝聲,還有匈奴騎兵臉上焦急的神情,分明近在咫尺,卻又仿佛遠在天邊,來不及了,已經來不及了,等他們趕到,一切都晚了。
“宿揚,我說過,殺你……一騎足矣!”
狼頭猙獰,看不到呼延正德臉上的表情。
呼延正德那冷漠至讓人戰栗、窒息的聲音卻從滴血的獠牙中吐了出來,宿揚的瞳孔頓時急劇收縮,這是……真的要死了嗎?不,絕不會的,我是宿揚部落的小王,更是大單於最倚重的大將,將來更會成為大當戶、大都尉甚至是右賢王,又怎麼會死在這裏?
“呼延,你殺不了我!”宿揚怒吼一聲,不退反進,催馬揚劍迎向呼延正德。
電光石火之間,兩騎已經交錯而過,一直衝出去幾十步遠,宿揚才勒馬止步。
整個戰場霎時變得一片死寂,無論是簇擁在四周的數百親衛騎兵,還是幾十步外蜂擁而來的大隊騎兵,這一刻全都屏住了呼吸,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都凝滯了,宿揚手中的長劍兀自高揚在空中,臉上的神情兀自猙獰,原本犀利的眼神卻黯淡了下來。
倏忽之間,宿揚跨騎在馬背上的身軀輕輕地晃了晃,遂即頹然落馬。
幾乎是在落馬的同時,宿揚原本完整的身軀已經自左肩至右肋斷裂成了兩爿,綻開的胸腔裏,一顆破碎的心髒還在勃勃律動,伴隨著每一次的律動,便會有一股殷紅的鮮血高高地飆起,噴射出足有七八步遠!
呼延正德緩緩勒住戰馬,舉劍仰天長嘯。
那一聲嘹亮的長嘯,猶如狼王嘯月,直欲震碎長空。
高闕關下,五百呼衍騎兵狼嚎響應,遂即紛紛催馬上前。
潮水般的馬蹄聲中,宿揚的五百親騎以及蜂擁而來的大隊匈奴騎兵才終於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慌亂之中,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所有的匈奴騎兵頓時紛紛勒轉馬頭,朝著來時的方向狂奔而去,不到盞茶功夫,就消失在了遠處的地平線上。
高闕關上。
項莊手扶垛堞,神情深邃,此人若能為我所用……
高初神情凝重,匈奴人,果然驍勇,果然名不虛傳!
不過,不管匈奴人有多驍勇,這終究不過是匹夫之勇,一個人的武勇,終究不足以決定戰爭勝負,蓋世英雄如西楚霸王,不也在烏江邊折戟沉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