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越沒有說話,而是把書簡遞給了張說,張說看完書簡,也是難以置信地道:“至少兩萬騎兵?!趙國什麼時候組建了這麼龐大的騎軍?!”
“這不是趙軍。”彭越擺了擺手,沉聲道,“是楚軍!”
“啊,楚軍?!”張說蹙了蹙眉,低聲道,“流竄到九原的楚軍?”
彭越點了點頭,喟然道:“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啊,項莊小兒的楚軍餘孽非但沒有被九原的胡人給擊滅,看樣子竟然還反過來吞並了九原的胡人,這才半年時間,竟然就拉扯起了這麼龐大的一支騎軍!厲害,厲害哪!”
“大王,這可怎麼辦好?”張說道。
早在幾個月前,漢王就曾譴使前來,說是一旦項莊的楚軍餘孽南下中原,讓梁軍無論如何不能放他們過去,顯然,漢王早就知道項莊的楚軍殘部並沒有被胡人吞並,也知道楚軍遲早會離開九原南下江東,所以才會譴使前來。
如果漢王沒有譴使前來,梁王大可以裝聾作啞,任由楚軍過境。
可現在,漢王已經譴使前來,梁王如果放任不管,那就有些說不過去了,至少有不尊重漢王的嫌疑,現今天下,雖說各王並立,但誰都知道,漢王才是諸王之首,說到底,不管是齊王還是梁王,都還是漢王冊封的呢。
彭越沉吟片刻後道:“即刻譴飛騎向齊王求援!”
張說默默點頭,彭越此舉無疑是很明智的,單以威望而論,天下諸王,無人能出漢王之右,可以武力而論,卻以齊王最為善戰!所以,如果齊王出兵,則梁王不妨跟著出兵,如果齊王對此不聞不問,梁王也大可以置之不理。
次日,彭越派出的飛騎就長驅六百裏趕到了臨淄,韓信得訊,當即召集上將軍曹參、國相王陵以及亞相婁敬前往齊王宮議事。
傳閱完梁王送來的求救信,韓信道:“諸位,都說說吧。”
上將軍曹參不假思索地道:“早在幾個月前,漢王就曾譴使前來,說一旦發現項莊小兒的楚軍殘部大舉南下,則大王無論如何也要出兵截擊,漢王乃諸王之首,大王理應遵其號令行事,因此,臣以為大王應該出兵。”
亞相婁敬幽幽地道:“可問題是,梁王的求援信裏也說了,項莊的楚軍餘孽在吞並九原胡人之後,已經變成了清一色的騎軍,而我大齊的軍隊卻多是步軍,兩條腿怎麼也不可能跑過四條腿,又靠什麼打敗楚軍呢?”
國相王陵道:“騎軍的機動力固然強,可我們也並不是非要打敗楚軍不可,隻要我軍與梁軍聯手,以河水天險為屏障,將項莊小兒的楚軍餘孽阻在河水北岸,令其不得南下江東與項佗、項冠的楚軍殘部彙合即可。”
婁敬道:“河水延綿上千裏,攔,隻怕是攔不住吧?”
“那也未必。”曹參道,“隻要沿著河水南岸多築烽火台,一旦發現楚軍有渡河或者搭建浮橋的跡象,便即烽火示警,楚軍縱有數萬騎軍,又能如何?”
婁敬微微一笑,不再爭執了,他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曹參、王陵也同樣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至於最後,就看韓信怎麼決斷了。
韓信沉吟片刻後道:“國相留下來輔佐太子監國,上將軍及亞相隨寡人兵發白馬,偕同梁王共擊楚軍!”說此一頓,韓信又道,“再譴使者前往邯鄲,敦促貫高、趙午從身後襲擊項莊的楚軍殘部,不得有誤!”
白馬津,也就是白馬渡口。
半個月前,楚軍大舉進入駐白馬津,便開始伐木造船,同時搭建浮橋。
雖然河水冬季會進入封凍期,但冰層太薄,行人在上麵走尚且有墜入冰窟的危險,騎兵過河就更危險了,一旦出現大麵積的冰層塌陷,後果將不堪想象。
值得慶幸的是,河水普遍不深,因此搭建浮橋難度不大,經過半個月的忙碌,浮橋已經延伸到了河水中央,再有十天左右,就能直抵河水南岸了!不過,現在的問題是,彭越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回複,放不放行還是個未知數。
如果彭越執意不肯放行,說不得就隻能跟梁軍打一仗了。
畢竟,楚軍不可能在白馬津一直駐紮下去,雖說軍糧肉食還足夠支撐大半年,河水北岸也有大片大片的水草地,楚軍將近十萬匹戰馬、馱馬根本沒有草料匱乏之慮,但項莊還是希望能夠盡快地回到江東,盡早主持大楚的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