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倒是完全可以理解,月氏人是為了本部落的生死存亡而戰,不惜死力,而休屠人跟渾邪人卻是被迫參戰,首鼠兩端,此消彼長之下,戰局就明顯向月氏人傾斜了,不過月氏人要想徹底擊敗休屠人還有渾邪人,卻並不容易。
尤其讓月氏人心頭憂慮的是,冒頓大軍還沒動呢!
匈奴陣前。
公叔說陰陰一笑,策馬上前對冒頓說道:“大單於,火候差不多了。”
“嗯。”冒頓重重點頭,當下拔出寶劍高舉過頂再往前輕輕一引,引吭大喝道,“大匈奴的勇士們,展現你們武勇的時候到了,全軍出擊,隨本單於打垮月氏,再砍下月氏王的頭顱給本單於當酒樽,哈哈哈哈哈……”
說話間,冒頓已經催動坐騎緩緩向前。
霎那間,冒頓身後的匈奴騎兵便嗷嗷叫囂起來。
下一刻,一排排的匈奴騎兵便紛紛催動胯下坐騎,跟著冒頓緩緩向前。
從天下往下看,就像是一波波的海浪徐徐向前,伴隨著戰馬的逐漸加速,微微的海浪逐漸變成了洶湧的颶浪,在大地的顫抖天空的戰栗中,六萬多匈奴騎兵以排山倒海之勢滾滾碾向了前方混亂不堪的戰場。
冒頓一馬當先,飛奔在騎陣的最前方。
猛回頭,隻見無數的匈奴勇士正揮舞著短劍、骨矛和馬叉,誓死追隨,那一排排攢動的馬頭,那一束束飄蕩的馬鬃,還有那足以讓祁連山都為之動搖的馬蹄聲,還有那天空都為之黯淡、為之消退的劍光矛影,大匈奴有此雄師,誰堪為敵?!
“嗷嗚!”冒頓仰天長嘯,身後跟進的匈奴騎兵驟然間從中間裂了開來。
冒頓又同時揚起左右雙臂,向著兩側輕輕一指,身後洶湧跟進的匈奴騎兵便紛紛勒轉馬頭,沿著前方戰場的邊緣斜斜切過,馬蹄攢動之間,六萬匈奴騎兵很快就呈扇形將沸反盈天的戰場包裹了起來,月氏人、休屠人還有渾邪人都被裹在了中央。
“嗷哈!”冒頓高高揚起右手又握緊成拳猛然落下,數萬匈奴騎兵紛紛挽弓放箭,下一刻,數萬枝羽箭便同時掠空而起,又在空中交織成了無際無邊的死亡箭雨,然後向著正在殊死博殺的月氏人、休屠人還有渾邪人頭上攢落了下來。
包圍圈中央的戰場上,月氏人、休屠人還有渾邪人便一片片地倒了下來。
“呃啊……”一名月氏騎兵剛用馬叉將一名休屠騎兵叉下馬,正準備補上一叉戳穿對方的咽喉時,一枝羽箭驟然從空中攢落,一下就射穿了他的腦門,月氏騎兵當即無比淒厲地慘叫起來,然後隻叫了兩聲便即倒栽馬下、氣絕身亡。
倒地的休屠騎兵大笑著,揚起短劍正準備割下那月氏騎兵的頭顱時,又一枝羽箭從空中攢落,一下就射穿了他的背頸要害,鋒利的箭簇借著強大的慣性,從休屠騎兵背頸射入,又從咽喉部位生生穿出,休屠騎兵吭都沒吭一聲便即氣絕身死。
旁邊不遠處,兩名渾邪騎兵驚覺不對,猛然抬頭看時,隻見大片大片的箭矢正從空中攢落而下,兩人狼嚎一聲躲藏到了馬腹之下,霎那之間,兩人的坐騎便已經被密集的箭雨射成了刺蝟,戰馬吃痛加受驚,再不受控製甩開四蹄狂奔而去。
兩名渾邪騎兵被甩落馬下,當即開始咒罵起匈奴人來。
幾十步外,休屠王奮力揮舞著手中長劍,拚命格擋著從空中攢落的箭雨,偶爾有羽箭透過阻擋射中休屠王的身上,也被身上的鐵甲給擋下了,不過,簇擁在休屠王身邊的休屠騎兵卻沒有鐵甲護身,頓時間便一片片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可惡!”趁著箭雨稍停的間歇,休屠王憤怒地握緊了拳頭,怒吼道,“這些該死的匈奴人,簡直比草原上的惡狼還要凶殘,草原上的惡狼至少不會噬咬自己的朋友,可匈奴人卻連自己的盟軍都不肯放過,好生可惡!”
再遠處,月氏王卻已經臉色煞白了。
匈奴大軍在這個時候加入戰團,而且不分青紅皂白先來一輪箭雨侵襲,可當真是要了月氏人的老命,匈奴人的箭雨過去後,月氏人的兵力少說也要縮水一半以上,剩下的多半也隻是無力再戰的傷兵、殘兵了,這一戰——月氏人大勢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