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話剛說完,整個行轅也霎那間炸開了鍋。
百裏茂上前往由淵胸口狠狠捶了一拳,笑道:“子川,這下你可立大功了!”
“僥幸,這不過是僥幸。”由淵撓頭憨笑,射殺韓信可真是不世之功,單憑這戰功,他由淵差不多就能可以封個鄉侯了,除了府邸、食邑等封賞,還有嬌妻美妾,一想到這裏,由淵的嘴巴頓時就咧到了耳朵根上。
晉襄、呼延也是豔羨不已,七石硬弓他們也能夠挽開,可要他們射中一百五十步外的活動目標,卻是千難萬難,楚地善射之士成千上萬,但是能夠挽開七石弓又能射中一百五十步外活動目標的,除了由淵恐怕也就高初將軍了吧?
項莊卻總覺得有些不托底,當下向百裏賢道;“子良,看看去。”
當下晉襄、呼延點起兩千羽林衛,護著項莊、百裏賢來到了淄水東岸的一座小山上,站在小山上居高臨往西看去,正好可以看到整座齊軍大營,此時此刻,齊軍大營的確已經陷入了騷亂之中,如果再不阻止,搞不好就會演變為營嘯了。
望著沸反盈天的齊軍大營,呼延舔了舔嘴唇,小聲對身邊的晉襄說道:“晉襄,這時候咱們要是渡過淄水殺過去,齊國大軍肯定就完了。”
晉襄點了點頭,也道:“嗯,現在的確是個好機會。”
項莊手搭涼篷看了片刻,對百裏賢說道:“這會不會是個陷阱?”
百裏賢聞言放下搭在額角的羽扇,說道:“可對麵的情形不像是假的。”
項莊便蹙緊了眉頭,就如百裏賢所說的,對麵齊軍大營的情形的確不像是假的,這種程度的騷亂,那可不是鬧著玩的,縱然韓信是兵家之仙,是軍神,怕也不敢如此托大,萬一真的釀成了營嘯,到時候就連哭都找不著地兒。
“可是……”項莊立刻又提出了另一個疑問,“婁敬為什麼不封鎖消息?”
百裏賢道:“是啊,這的確讓人困惑,婁敬也是大才,他不可能不知道韓信死亡對於齊軍乃於整個齊國的影響,所以這隻有兩種可能,一是齊軍已經完全失控,婁敬已經無法封鎖消息了,再有一個就是,這的確是個陷阱。”
項莊道:“那麼你說,哪種可能性更大?”
百裏賢搖頭道:“看不準,臣也是看不準哪。”
如果換成別人,百裏賢早就向項莊建言渡河攻擊了,可換成是大兵家韓信,百裏賢就不敢如此篤定了,韓信或許不如張良足智多謀,也不如項羽英雄蓋世,但是單以用兵而論,絕對是無人可及,既便是大王那也是有所不及。
所以,百裏賢實在不敢輕易斷言韓信的意圖。
百裏賢看不準,項莊也同樣陷入了劇烈的掙紮之中。
冥冥之中,有一個聲音正跟項莊說:不要再猶豫了,趕緊渡河,隻要渡過淄水,你就能打敗齊國大軍,你就能滅掉齊國,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錯過了就永遠錯過了,從今往後,再不可能擁有這樣的機會了!
可是馬上,又有另一個聲音跟項莊說:不行,這是個陷阱,韓信乃兵家之仙,用兵之能亙古無人可及,你若渡江攻擊,一個不小心就很可能萬劫不複,昔劍閣能夠脫險,是因為白墨還嫩,現在麵對的可是韓信,韓信可不會給你留下任何餘地!
程黑神情冷漠,按劍而立。
在程黑的身邊,十幾個部將同樣按劍肅立,正冷冷地打量著四周來回衝突、大呼小叫的士卒,不過,也不是所有的齊軍將士都在騷亂,其實參與騷亂的多以士卒為主,那些隊率以上的老兵並沒有亂,一個個都還保持著鎮定。
至於曲長以上將校,更是絲毫未及於亂。
如果身處大營之中,項莊就一定會發現,齊軍的騷亂其實並沒有失控,甚至根本沒有失控的危險,因為作為一支軍隊的中堅力量的老兵還沒有亂,隻要一聲令下,這些老兵就能在半刻鍾的時間內約束住各自麾下的士卒!
時不時的,程黑就回頭望一下中軍大營的方向。
程黑在等,什麼時候中軍大營裏豎起了了望車,什麼時候他就可以約束部曲,準備迎擊楚軍了,作為前軍大將,程黑知道韓信的整個計劃,韓信的整個計劃其實很簡單,就是通過詐死引誘楚軍渡河攻擊,等楚軍半渡時再聚兵擊之!
現在,就看項莊會不會上當,楚軍會不會渡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