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歐收劍回鞘,滿臉猙獰地對韓信說道:“大王,楚軍完了!”
在薛歐看來,楚軍的確已經完了,畢書的主力大軍已經被太子和英布的聯軍纏住,就憑留守大營的這麼點兵力,麵對大王的五萬大軍簡直就是螳臂當車,大營一旦失守,所有的輜重器械糧草將盡歸齊軍,畢書還拿什麼跟聯軍打?
韓信卻是神情凝重,畢書可不是龍且,更不是魏豹、陳餘、章邯之流所能比擬,不出意外的話,畢書肯定還留了後手,留守大營的楚軍絕對不會隻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麼點,不過這又如何?楚軍大營,他韓信是勢在必得!
不到半個時辰,五萬齊軍便已經全部渡過泗水,迅速逼近了楚軍大營。
薛歐霍然回頭,以征詢的眼神望向韓信,韓信輕輕頷首,薛歐當下轉身回頭,又鏗然拔出長劍遙指前方楚軍大營,厲聲長嗥起來:“大王有令,攻……”
“殺!”正緩緩向前的齊國大軍霎時排山倒海般呐喊起來,一個個紛紛加快速度,如狼似虎般衝向了前方不遠處的楚軍大營,前方雖然有鹿砦和壕溝,可齊軍將士卻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區區些許障礙,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破去。
五百步,四百步,兩百步,轉眼之間,齊國大軍已經迫近到了百步之內。
然而,就在此時,原本隻有廖廖幾百個弓箭手的寨牆上卻突然間站起了密密麻麻、無可計數的楚軍弓箭手,霎那間,一波波密集的箭雨已經從寨牆上傾泄而下,正叫囂著向前掩殺的齊軍將士就像是被收割的麥草,一片片地倒了下來。
“伏兵?!”薛歐的眼睛霎時睜得比銅鈴還大,“竟然還有伏兵?!”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韓信卻神情自若,淡淡地道,“傳令,輕兵後退,重甲武卒負櫓向前,限半刻鍾破開鹿砦,填平壕溝。”
“喏!”薛歐轟然應喏,再猛然一揮手,陣中便響起了低沉的號角聲。
正像無頭蒼蠅般四處亂竄的輕兵便紛紛退了下來,一排排的重甲步兵卻扛著由木板拚成的又厚又重的巨櫓緩緩上前,箭雨依然從前方寨牆上傾泄而下,卻再無法對齊軍構成任何威脅了,借著巨櫓的掩護,齊軍很快便迫近到了楚軍大營前。
薛歐再一招手,一隊隊輕兵便再次上前,準備破開鹿砦,填平壕溝。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楚軍大營內再次出現了驚人的異變,遮擋在柵欄後麵的木板一片片地倒下,一架架巨大的、笨重的器械便顯露了出來,薛歐的瞳孔霎時急劇收縮,床弩,竟然是床弩!柵欄後麵竟然埋伏了數百架床弩!
說時遲那時快,守在床弩邊上的楚軍銳士已經狠狠地砸下了木錘。
伴隨著連續不斷的巨響,一排排幾有兒臂粗細的巨箭已經呼嘯而出,閃電般射向了幾十步外的齊軍櫓盾,瞬息之間,齊軍的櫓盾便被紙片般被巨箭破了開來,躲在櫓盾後麵的齊軍重甲還有試圖破開鹿砦、填平壕溝的輕兵再次一片片地倒了下來。
尤其讓韓信、薛歐暗自心驚的是,楚軍床弩的射速遠遠超過了他們的想象,床弩他們並非沒有見過,但是射速如此之快的床弩他們卻是首次看見。
“齊王,在下等你多時了!”
“齊王,在下等你多時了!”
“齊王,在下等你多時了!”
韓信、薛歐君臣正暗自心驚時,一個浩浩蕩蕩的聲音便從楚軍大營裏傳了出來,毫無疑問,那是成千上萬名楚軍彙聚在一起,正對著大營外的齊軍喊話。
“陷阱!”薛歐霍然回頭,望著韓信說道,“大王,這是個陷阱!”
韓信心頭也是一片凜然,看來畢書早就預料到自己會出奇兵偷襲楚軍大營了,他早就張開陷阱在這裏等著他了!不過遂即,韓信眸子裏便又浮起了一絲異樣的冷焰,偷襲大營是被畢書識破了,可是另一記殺手鏡呢?畢書是不是也能識破呢?
“大王。”薛歐吸了口氣,沉聲道,“現在怎麼辦?還攻不攻了?”
“不必再攻了。”韓信擺了雷手,說道,“楚軍早有準備,又兼有器械之利,再想襲取楚軍大營已然不可能了,為今之計,還是繞過楚軍大營,與太子、淮南王合兵一處,從正麵堂堂正正地攻擊楚軍主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