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莊霎時兩眼放光,道:“子良,你說劉邦老兒會不會再派騎軍奔襲若縣?”
百裏賢搖了搖羽扇,微笑道:“漢軍奔襲若縣,乃是攻我所必救,此乃陽謀,不出意外的話,劉邦肯定會這麼做。”
話音未落,前方驟然傳來了隱隱約約的馬蹄聲。
楚國君臣急手搭涼篷往前看時,隻見黑壓壓的騎兵已經從漢軍大營裏洶湧而出,浩浩蕩蕩地奔著東南方向去了。
“哈哈!”項莊狠狠擊節,回頭對百裏賢說道,“子良,饒是張良、陳平智計過人,這回卻也墮入你的算計之中了!”
百裏賢所獻的陸地行舟計可不僅僅隻是將薑濟的水軍接應過來這麼簡單,事實上,這是個連環計,如果劉邦再譴騎軍奔襲若縣,那就落入百裏賢的算計之中了。
百裏賢搖了搖手,道:“臣之智謀,斷然不如張良,隻不過張良再是睿智過人,卻也算不到上將軍很快就要趕到沔水戰場了,若非如此,漢軍騎兵再襲若縣,薑濟將軍的水軍隻怕就要在白水、棗水之間疲於奔命了。”
“噯。”項莊擺了擺手,肅然道,“從古至今,曆來隻有成敗論英雄,這回張良、陳平墮入了你的算計之中,那他們就是不如你,哼哼!”說此一頓,項莊又回頭遙望著遠處的漢軍大營,惡狠狠地道,“隻等學劍趕到,就該輪到我們主動出擊了。”
話音方落,呼延忽然匆匆攀上巢車稟道:“大王,上將軍到了!”
“哦,畢書來了?!”項莊頓時神情大振,對項他、百裏賢等文武重臣說道,“走,隨寡人前去迎接咱們大楚國的上將軍去!”
沔水東岸的荒原上,畢書正在三百精騎的護衛下匆匆西進。
倏忽之間,一騎快馬從前方疾馳而回,未及近前便於馬背上興奮不已地大叫道:“上將軍,大王親自趕來迎接你了……”
畢書心神微震,急抬頭看時,果然看到前方地平線上已經出現了黑壓壓的楚國騎軍,當先那杆迎風獵獵招展的黃金大纛,可不就是楚王的王旗?這一刻,畢書也不禁心生感慨,能得如此君上,也不枉他畢書的一身才華了。
不片刻功夫,前方騎兵便湧到了近前。
畢書趕緊翻身下馬,又正了正衣冠,然後疾步迎了上去。
離畢書還有幾十步遠,項莊也趕緊翻身下馬,身後隨行的項佗、百裏賢等文武重臣也紛紛翻身下馬,大步迎向畢書。
“大王!”
“學劍!”
“上將軍!”
兩下相遇,畢書正欲拱手作揖時,卻被項莊一把握住了雙手。
項莊身後的項佗、百裏賢、武涉等文武重臣也紛紛上前衝畢書見禮。
項莊握住畢書雙手用力搖了搖,感慨不已地道:“學劍,剛打完泗水之戰,就讓你馬不停蹄趕來沔水,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畢書微笑道,“這是臣的本份。”
項莊輕輕頷首,忽又回頭喝道:“來,將寡人的烏騅馬牽過來。”
呼延轟然應喏,當下將項莊的烏騅馬給牽了過來,烏騅馬如今已然是高齡了,它再無法像以前那樣馱著項莊衝鋒陷陣了,但騎乘是沒問題的。
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項莊從呼延手中接過馬韁,然後對畢書說道:“學劍,上馬。”
“大王,這可使不得。”見項莊邀請自己騎上烏騅馬,學劍趕緊雙手連搖,要知道烏騅馬可不是普通的戰馬,烏騅馬先後侍奉項羽、項莊兩任楚王,這樣的榮耀可謂絕無僅有,它已經成為了一種象征,又豈是他人能夠騎乘?
項佗等文武重臣又驚又羨妒,大王竟要替畢書牽馬執鞭?!
項莊再拍了拍烏騅馬的馬鞍,不容置疑地說道:“學劍,上馬!”
見項莊神情堅決,畢書知道這回是推脫不過去了,當下隻好戰戰兢兢地踏著馬鐙翻上了烏騅馬的馬背,對於畢書這個“陌生人”,烏騅馬似乎有些不適應,不過項莊隻是輕輕地揉了揉它的馬頭,烏騅馬便迅速鎮定了下來。
在一幹文武重臣以及數千騎軍將士的灼灼注視下,項莊竟真的牽馬執鞭,給畢書當起了馬夫,然後一路領著畢書直趨渡口,又登上大船渡過沔水回到了河灣大營,一回大營,項莊便親手將四十幾萬大軍的兵符印信全部交割給了畢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