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門客提議道:“丞相,這些奸商竟敢囤積居奇,不如派兵查抄了它!”
“胡扯,那不把事情鬧得更加無法收拾了麼?!”陳平毫不客氣地訓斥,現在的問題不僅僅隻是糧商在囤積居奇,甚至連關中的世家豪族也都參與了進來,僅僅隻派兵抄查幾個糧商又有什麼用,難道還能把囤積的世家豪族都給抄了?
那門客苦著臉道:“不能派兵查抄,那又該怎麼辦?”
“怎麼辦?好辦!”白墨陰陰一笑,沉聲道,“放出太倉之糧,高價出售!既然那些世家豪族願意助紂為虐,那麼本相也就不必再客氣了,他們不是想囤積居奇、牟取暴利麼?本相偏不如他們所願,非要他們賠個底兒掉,哼哼!”
“太倉之糧?”陳平皺眉道,“可這是儲備糧,不能擅動……”
“太師完全不必擔心。”白墨陰陰一笑,說道,“此事本相已有計較,事成之後不但太倉所有的存糧會如數返還,而且國庫還能白得一大筆錢財,這可真是天賜良機,小胳膊竟然也妄想跟朝廷的大腿較勁,他們是在找死!”
次日,鹹陽太倉開始以每石三百錢的價格出糧。
以柳記老號為首的十幾家糧店也重新開張,隻不過糧價相比昨天又漲了一百錢,等糧下鍋的夫役傭工們雖然肉疼得想罵娘,卻也隻能硬著頭皮多買了幾斛,誰知道這糧價還會不會再往上漲?別看現在貴,沒準到了明天就更貴了。
司馬府裏高朋滿座,實力雄厚的十幾個大商賈還有席位坐,百十個實力稍遜的商家甚至連個座席都沒有,隻能在大廳兩側幹站著,今晚他們聚集在這,是為了求個準信,接下來是趁著高價放糧呢,還是繼續囤糧推高價格?
有巨商問道:“仲公,白墨開太倉放糧已經數日,鹹陽的糧荒已經漸趨緩和,囤糧是否還要必要繼續下去?”
司馬季掃視大廳一圈,見眾人神態各異,便知道有人動搖了,這倒也在情理之中,白墨身後畢竟站著整個大漢國,跟他鬥實在勝算渺茫,何況現在糧價已經漲到每石三百錢,若能把手中存糧全部放出去,也能大賺一筆了。
當下司馬季冷笑道:“在下奉勸諸位還是打消放糧的念頭為好,白墨可正等著呢,隻要你們這邊一放糧,他那邊立馬就會瘋狂地往下壓價,到時候糧價絕對會跌到一個讓你們賠得血本無歸的低位,如此,白墨就能夠以超低價從諸位手中回購糧食,充實太倉。”
不少糧商的臉上便紛紛露出了凜然之色,心忖白墨還真夠陰險,險些就著了他的道。
司馬仲這才微笑著說道:“諸位也不必太過擔心,別看現在糧價已經漲到三百錢,不過老朽可以很明確地告訴大家,好戲才剛剛開始,老朽可以在這裏給大家透一個實底兒,最遲到明年開春,糧價肯定會漲到千錢!”
“什麼?上千錢?!真的假的?”
“要真能漲到上千錢,那咱們可就發了!”
“不管真的還是假的,咱們都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對對對,事到如今,哪怕前麵是懸崖也隻能閉著眼睛往前闖了。”
話音甫落,大廳裏霎時便響起了一片竊竊私語聲,有興奮不已的,有冷靜思索的,有閉目養神的,也有神情猙獰、咬牙切齒的。
馬上又有巨商問道:“仲公,那邊是個什麼態度?”
大廳裏的竊竊私語聲嘎然而止,每個人都豎起了耳朵,因為此巨商嘴裏所說的那邊,指的就是關中首富——呂家。
這次關中商家聯手囤糧起事,呂家並沒有直接參與,但他們暗中還是給予了支持,現在白墨放出太倉之糧,雙方較量有激化之勢,若是沒有呂家以及依附於呂家的勢力支持,單單靠他們這邊的百十來家很可能會吃不住勁。
司馬仲微微一笑,反詰剛才發問的巨商道:“石公,若是沒有那邊的支持,老朽又豈敢挑頭跟白墨唱對台戲?不瞞各位,那邊已經明確放出話來,無論白墨從太倉放多少糧,他那邊都保證能夠吃下,諸位若有餘力,不妨繼續吃進。”
這話一說出來,大廳裏的百十來個商家頓時心神大定。
“什麼?那邊終於要直接參與了嗎?太好了,這下沒問題了。”
“回頭老子再吃五千石進來,哼哼,鹹陽太倉存糧也就五十萬石,老子倒要瞧瞧,白墨能夠堅持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