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嗯?!”
鍾離昧、高初聞言愕然。
遂即鍾離昧便道:“魏國公,其中必然有詐!”
“使詐?”高初兩眼微眯,遂即猛然睜開,獰聲道,“管他是詐是真,隻要漢軍打開了關門,再想關上那就難了,嘿!”
說此一頓,高初又抬頭喝道:“來人,擊鼓聚將!”
片刻之後,楚軍大營裏便響起了急促的戰鼓聲,急驟激昂的鼓點聲中,各營各部的將校便紛紛趕來高初的中軍大帳點卯。
當天下午,高初便率大軍進了潼關。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周冠夫和臨晉守將夏侯灶並沒有出任何幺蛾子,而是很幹脆地獻出了各自的兵符,不同於項政的謙和,高初卻是老實不客氣地笑納了兵符,並且派兵將潼關以及臨晉的漢軍繳了械,又集中關押了起來。
幾乎是同時,駐守河西的周亞夫、駐守上郡的酈商、駐守北地的靳歙以及率軍堵在子午穀口的李左車也都接到了白墨的書信。
數日後,周亞夫、酈商以及靳歙便紛紛派人將自己的印信以及兵符送到了鹹陽,李左車也率軍撤出子午穀口,將畢書大軍放入關中。
又數日,畢書大軍與高初大軍幾乎同時進抵鹹陽。
當項莊率領三大禁軍走到函穀關時,除了河西漢軍正跟月氏人對峙,九原匈奴人正跟北貂騎軍對峙之外,關中局勢已然大定,項莊遂即放棄了領軍進關的打算,隻急令太子項政加快行程,前往函穀關與他彙合。
函穀關,項莊行轅。
屈不才像幽靈似的閃入行轅,衝項莊深深一揖,道:“大王。”
項莊放下手中關於關中人口、田畝的文冊,沉聲道:“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屈不才點了點頭,陰惻惻地答道,“太子曾在出事當天,暗指竇漪房隻是宮中一普通宮女,所以,世子並不知道竇漪房是劉恒的王後,還有,世子放縱羌兵在鹹陽城中奸淫擄掠、大肆屠戮,也確有其事。”
項莊點點頭,說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喏。”屈不才再向著項莊深深一揖,躬身退了出去。
房間裏遂即陷入了一片沉寂,幽冷的火光下,項莊的眼神看起來有些陰沉,忽又對著門外說道:“晉襄,讓太子進來吧。”
守在門外的晉襄答應了一聲,領命去了。
過了不到片刻功夫,一襲正裝的項政便一溜急步、戰戰兢兢地走了進來,又跪地對著項莊大禮參拜,恭聲唱道:“孩兒拜見父王。”
“起來吧。”項莊揮了揮手,淡然道,“跟父王講講,你二弟究竟怎麼死的?”
項政心頭一跳,不慌不忙地道:“回稟父王,二弟乃是劉恒亂軍所殺,起因卻是二弟召劉恒王後竇漪房侍……”
不等項政最後一個寢字說出口,項莊忽然抬起頭來,冷冷地看向項政,項政跪著的身子便劇然一顫,原本還算正常的臉色一下就變得煞白煞白,上下兩排牙齒也不可控製地開始互相撞擊,不過他還是硬撐著吐出了最後一個“寢”字。
項莊強壓住心中的怒火,冷冷地問:“真的是這樣?”
“確實,確實如此。”項政顫聲道,“在場,在場有許,許多將士皆,皆,皆,皆,皆可作證,孩兒,孩兒,孩兒更不敢有絲毫欺,欺,欺瞞……”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敢狡辯?!”項莊勃然大怒,指著項政鼻子罵道,“屈不才已經把什麼都查清楚了,是你故意誤導治兒,說竇漪房隻是普通宮女,這才有了治兒後來召竇漪房侍寢的狂忘之舉,你還真以為,你那點小伎倆就能瞞過天下人?咹?!”
項政的臉色變得越發煞白,整個人也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一邊卻還是咬著牙齒說道:“孩兒,孩兒,孩兒委實不知,不知父王在說什麼……”
“逆子,你這個逆子!”項莊氣道,“父王跟你說過多少次,要團結,要兄友弟恭,治兒雖性子暴躁,可他為人耿直,他原本是可以成為你最力臂助的,可你卻因為一己之私設局害了他的性命,你的心怎會如此狠毒?咹?!”
項政還欲分辯,卻被項莊不由分說給打斷:“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不就是擔心治兒背後的那股勢力麼?你擔心治兒有背後勢力支持會威脅你的王位,對吧?可你怎知治兒就一定不會聽父王安排,而隻會聽他們的擺布?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