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鄴臉色未變,仍舊是長跪於殿中央也不為自己辯解,垂眸不鹹不淡的說,“父皇息怒。”

皇帝黑了臉。

他不確定看向狄鄴。

這個太子,他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誰又敢保證,太子此番行事,真的是為了狄鉞,而不是有自己私心呢?

皇後不安的攥緊了手帕。

隻有狄鉞。

臉色微白。

卻仍從榻上起來。

緩緩的下床,一步步走到禦醫跟前。

居高臨下的睨著那禦醫說,“誣告太子,挑撥皇子關係,可是死罪!何禦醫,你想好了再說話!”

何禦醫卻誤以為這是瑞王殿下讓他投誠。

連忙諂媚的說,“瑞王殿下,是太子殿下下的令!太子殿下在您回宮之前,還讓禦醫署派人去瑞王府當差,說要時刻盯著殿下!”

“此言當真?”

狄鉞玩味的笑笑。

“千真萬確!”

何禦醫叩首。

狄鉞卻提著氣,強撐著身子,走到狄鄴麵前,將他扶起來。

再對著狄鄴。

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

“何禦醫,傳令禦醫署的,是本王。至於調禦醫署的人去王府當差,此時子虛烏有。太子殿下乃國儲,又兼理朝政!豈容你肆意攀誣!”

他跪在狄鄴麵前,“太子為國之儲君,我為臣子。因臣子之事,給儲君平添煩擾,是我之過,請太子殿下降責!”

何禦醫嚇傻了。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

明明那些人都說,瑞王殿下這次回來,是要拿回屬於他的東西。

怎麼。

怎麼瑞王殿下自己還反水,偏幫著太子說話呢?

狄鄴垂著眼簾,看不清眼底的情緒。

隻聽他平淡的下了旨令,“何禦醫,本太子從未下令禦醫署禁止醫治瑞王殿下,此事空口無憑,交刑部調查吧。”

何禦醫求助似的看向狄鉞,“殿……殿下?”

明明他背後之人都告訴他了的。

太子殿下與瑞王素來不和,這次當眾羞辱杖責,二人必定翻臉。

瑞王向來受寵。

此時讓陛下知道這些,肯定要處置太子的!

怎麼。

瑞王殿下身上還沾著血,明明是最好給太子潑髒水的時候了。

為什麼瑞王會這麼對他?

“來人,將何禦醫帶下去,審!”

狄鄴神情冷冽,毫不留情的下令。

門外侍衛迅速堵著他的嘴,將他拖了出去。

狄鉞這才撐不住的往後一倒,被隨時注意著他的慕容安接住,“殿下!”

“沒事兒。”狄鉞不在意的笑笑,“有魚咬鉤了,剩下的交給兄長了。”

然後還不忘對著皇帝眨眨眼。

皇帝氣到不想說話。

“父皇,你要真生氣,幹脆也揍哥哥一頓得了。”狄鉞半開玩笑的說。

皇帝皺著眉頭。

“去!那也是朕兒子!打了你朕心疼,打了他朕就不心疼了?”

皇帝雖然舍不得打狄鄴,卻也還是要問清楚的。

“你給朕說說,到底什麼情況,對你弟弟下這麼狠的手?”

狄鄴又跪了下去。

“回父皇,行刑的兩人,都不是兒臣的人。兒臣安排的,被替換掉了。”

狄鉞冷了臉。

“嗬,好大的膽子,宮裏都敢伸手了!”

他知曉太子剛剛掌權,處境不太容易,卻沒想到那些人如此猖狂。

“首鼠兩端,還妄圖插手皇家的事,找死!”

狄鉞臉色微白,眼神卻更加狠厲。

慕容安都被他身上的殺氣嚇了一跳,手腕被他捏得生疼。

“那兩人偷瞄了皇兄好幾次,下手都沒藏著狠勁兒,是在看皇兄會不會阻止。”狄鉞靠著軟塌,半闔上眼說,“父皇,此事我早有預料,您也不必怪皇兄。”

狄鄴跟他道歉,“對不起,是我疏忽。”

若不是他安排的人被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