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一路行來又來到燮京城西大門前,城門前的兵丁不知為何盤查起了進城的行人。
“這是怎麼回事,早上出城的時候還好好的?”陸尋疑惑到。
“少爺,咱們還怕這個?”羅達一仰鼻子說道,這一抬頭剛好看見城樓上吊著幾顆血淋淋的人頭。“少爺你看!”
“走,過去瞧瞧。”
城牆上新貼了告示,不少人圍在跟前查看,陸尋打發羅達擠了進去。
“怎麼回事?”
羅達麵色古怪,如實地回道,“說是八皇子屯兵暉縣剿滅了一夥山賊,特將賊首的腦袋砍下來懸城示眾。”
陸尋摸著自己的後脖頸仰頭望望城樓上那血淋淋的腦袋,“是挺滲人的,阿達你過來。”拉著羅達來到個沒人的角落,小聲道,“你好好瞧瞧,那幾顆頭顱你都認識嗎,有沒有咱們自己人?”
羅達定睛看了半晌,搖搖頭說道,“肯定沒有少爺,咱們兄弟們跟著少爺全是好酒好肉,個個腦滿腸肥的,沒有這尖嘴猴腮的相貌。我估計是八皇子拉了幾個刑獄裏的死囚,出來泄憤的。”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不過刑獄不是我老爹管的地方嗎,你說我老爹知沒知道我扮山賊胡鬧的事兒?”
“這倒不好說,暉縣的大小官員都多多少少知道少爺的身份,不過他們個頂個兒嘴巴很嚴實。隻是老爺主管審訊緝查這麼些年,很少有事情能瞞住他的眼睛,一出事情估計老爺猜也能猜出來。”
“這倒是個麻煩事兒。”陸尋皺了皺眉頭,趁機又裝作頭疼的樣子,“不管了,還是先把眼前的事兒辦了吧。”
“少爺,您可得記著您給我記功的事兒。”
“我先賞你個腦瓜崩。”陸尋一氣,狠狠地給他腦門來了一下。
城麵前的兵丁早就注意到了這二人躲在一旁鬼鬼祟祟的,等到倆人走到城門前,立時便把倆人擋了下來。
陸尋給羅達打了個眼色,示意他上前分說。
就看羅達一眯眼睛心領神會,昂著下巴就走了過去,抬手就是一個耳刮子抽在了領頭的尉官臉上。
“靠!這麼遮奢的嘛?”這一出倒把陸尋嚇了一跳,沒想到他這奸仆辦事兒這麼猖狂,這可是京城大門底下啊。
這一巴掌也把那個尉官給抽楞了,心裏也得先琢磨琢磨什麼人物才敢這麼氣勢。
“你這臭丘八,連我家少爺也不認識?少爺什麼人物,也是你一個小小的城門都尉能盤查的?滾到一邊去。”
那城門都尉臉上火辣辣的,還未發作已經被人叫破了官職,看人家有恃無恐,他倒懼怕了起來。
“放行。”小聲咕噥一句,便冷著臉錯了一步身子。
陸尋同羅達大搖大擺地進了城,私下裏忍不住問他,“這城門都尉算是個幾品官啊?”
“不知道,再大能大得過老爺去?”羅達鼻子往上一翻,尤擺著架勢。
幹!有這奸仆在身邊,我以前怕是沒少得罪人,保不齊哪天就得成了三國演義裏的西鄉侯,被小人所害。
倆人走後不久,那被扇了巴掌的城門都尉,確實陰惻惻地看著倆人的方向,叫過一個底下兵士來。
“你去,給我好好跟著這兩位爺,給我查清楚這倆人到底什麼身份,我仇誌得好好記下這筆賬。”
走長街過短巷,羅達領著陸尋來到城西的燈籠市。這裏本是做燈籠的一個小坊,隨著大梁越來越富庶,各種燈節花會盛行起來,這一片的人家也發了家。
陸尋走在這一條長街上,看四周人聲鼎沸熱鬧非凡,沿街叫賣兒的小販推著小車展示著各式各樣的玩物小吃。再看兩旁打開門做生意的店鋪,有掛紙鳶的,有賣彩燈的,有團鞠球的,也有當街給人畫扇麵的。這琳琅滿目的文玩飾品,倒把這條街裝飾得是五顏六色。
又往深處走了走,酒招茶樓也多了起來。想來是這裏遊人生意火爆,餐飲業也跟著紅火起來。羅達指著前邊一間白氣蒸騰的小店,跟陸尋說到。
“少爺,你看就是那家包子鋪了。”
此時正是午飯的時間,那小店裏邊堂食人滿為患,外邊又擺著七八條長桌也不夠坐。陸尋細瞧了瞧,前後忙活的倒都是女人,隻是沒見羅達口裏那花容月貌的包子西施。
羅達看他眼睛掃來掃去,笑嘻嘻地請他先過去,“少爺不急,每爐包子都是秦小娘子親手出的鍋。我先給你找個地方坐下,阿達這就去給您找人。”
尋了張桌,桌上隻坐著兩個穿短打的漢子,羅達還要趾高氣昂地把人轟走,陸尋急忙把他叫住。
“少生點事,後邊還有好戲要做。”
陸尋好歹也跟劇組裏的武行一塊喝過幾回酒,也有了點眼力見。那苦練外家功夫常年摔打的師兄弟們,個個手骨粗大,張開來像簸箕,攥起來像沙包。眼前桌上坐著的這二位就是這般,而且兩人跟前各壘了七八屜空蒸籠,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這等人物,哪敢讓羅達這囊貨隨便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