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今來古往,物是人非(2 / 2)

身形使起魚遊龍行之術,張天陽知道那齊蕭生看不到自己,肯定會順流而下去尋找,自己卻逆流而上,那沈浩然武功博大精深,張天陽在這水底用那魚遊龍行之術,真是如魚得水,

一直向上遊去,待到張天陽終於支撐不住,浮出水麵,此時已經離剛才大戰之地相距甚遠,張天陽爬上岸邊的樹林,盤膝靜坐,調息運功,氣息流轉,方才發現自己受傷遠比

想象中嚴重,五髒六腑都被齊蕭生那一拳之威震傷,剛才自己於生死關頭,勉力奔逃,尚能支撐,此刻端坐林中,卻是周身氣脈阻滯,當下又是一口鮮血狂噴而出,再也動彈

不得,張天陽隻能用起沈浩然所傳的安神聚氣之法,於江河百千萬億的散亂涓涓細流中逐漸將之導引彙流江河大河,待到明月照大江之時,張天陽方才勉強調勻氣息,知道

自己雖然受傷嚴重,但已經無性命之憂,當下接著運功,想要打通周身氣脈,滋養髒腑,

正在張天陽心神如同明月寂照,呼吸漸如日月自然吞吐,周身經脈漸漸疏通之際,忽然卻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一聲極其細微的簫聲,這簫聲初如風拂嫩葉之音,若不是

張天陽正運功湛然,萬物朗照,周天在側,是根本聽不見這簫聲,這簫聲猶如大風起於清萍之末,漸漸的越來越大,張天陽心中暗暗叫苦,原來這簫聲已侵入張天陽的元神之中,

元神被這簫聲牽引,剛剛歸攏的真氣被這簫聲一激,又要被簫聲引散,張天陽連忙運功相抗,誰知這簫聲卻漸漸如風激空穀,呼嘯激蕩,莫說張天陽是重傷之餘,縱然是神氣

充盈之時,這簫聲極細極大,至柔至剛,自己也不能與之相敵,張天陽暗自歎息一聲,這歸攏的真氣被這簫聲再次震散,又是一口鮮血狂噴而出,癱倒在地,隻剩喘息之聲,

張天陽手腳僵硬,再也動彈不得,正在這時,齊蕭生已經蕭然而至,原來這齊蕭生卻如張天陽所料,沿著黃河一路追尋,心想張天陽重傷之餘,堅持不長,但是來往

之間,卻總不見蹤跡,眼看明月照灑,天地一色,心想諒那張天陽重傷下也跑不了多遠,當下奏起清風來兮的簫聲,這清風來兮,是他鐵劍門至高武學,鎮派至寶,隻有

功力精深之至,方能剛柔相生,致廣大而盡精微,極高明而道中庸,化簫音為無上劍法,淩空傷敵,當年齊蕭生的師祖清塵道人以這清風來兮功笑傲江湖,罕逢敵手,創下鐵劍門

的赫赫威名,那齊蕭生雖然武功還未攀登至峰,用此功敵對當世大高手,或許略顯不足,但是此刻吹奏起來,又豈是張天陽可以相敵!,

那齊蕭生來到張天陽跟前,知道剛才張天陽被自己的清風來兮的簫音,再次擊潰真元,已經命不久矣,此人正義良善,是頂天立地的好男子,如不是劍飛之死,痛徹心扉,

自己倒想放他一馬,齊蕭生敬他是個好男兒,當下也不願意折磨淩辱他,問道“看在你真善純良的份上,你還有什麼遺言,我一定替你帶到,”,張天陽此刻已經眼神渙散,

微微一笑,說道““誌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臨大節而不可奪也!仁義一生,為義善而死,難言不得死所。何憾於天?何怨於人,惟所言者,瓊羽,不能複見矣!

父母尚在,不能奉孝矣,師父所望,不能盡之矣!”,臨此之時,張天陽忽然想到江疏影的臨終遺言,不禁心有所感,當下淡然而笑,對齊蕭生說道“此心光明,夫複何言!”

齊蕭生聽罷,又是一聲歎息,當下一掌拍下,就要將張天陽斃於掌下,忽然間,張天陽手掌一翻,向上對著齊蕭生一掌迎來,兩掌相撞,齊蕭生忽覺一股天地之力,溫和中正,

卻又沛不可擋,至柔之中至剛強,絲毫沒有斷臂的樣子,竟然將齊蕭生瞬間擊飛出去,齊蕭生竟然連絲毫抵禦卸功之力都沒有,身子被擊飛,坐於身後大樹枝杈上,

身子剛到,力道剛好消完,竟然樹枝連晃都沒晃一下,竟似一羽輕落其上,這份掌力,對力道掌握到極其精微之處,方能如此,

齊蕭生心中也是大為震撼,自己縱橫江湖數十載,當世已經少有敵手,縱然有所敵手,也最多在伯仲之間,斷然不可能將自己一掌擊飛,又能將力道掌握的如此精妙,

當下從樹上飄然而下,朗聲說道“何方高人在此,敢煩現身一見,”,隻見一名中年男子,劍眉如雲,一襲白衣,腰跨長劍,信步踏月而來,

正是:

飛梁壓水,虹影澄清曉。橘裏漁村半煙草。

今來古往,物是人非;天地裏,唯有江山不老。

雨巾風帽。四海誰知我。一劍橫空幾番過。

按玉龍、嘶未斷,月冷波寒,歸去也、林屋洞天無鎖。

認雲屏煙障是吾廬,任滿地蒼苔,年年不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