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身影詭異,竟不是血肉之軀,而是一個黑色的紙人。
它站在翹起的符紙街頭,被畫下的眼睛裏,露出一抹冷漠之光,盯著許青,緩緩開口。
“吾奉鬼蜮冥法,江河日月……”
這似而非似的話語傳出的同時,不等其說完,許青沒有半點遲疑,一瞬衝出,氣勢恐怖,直奔紙人。
紙人神色如常,身軀向後倒下,直接躺在了符紙上,與其瞬間融成一體,口中繼續。
“……山海星辰在吾掌中,吾使明即明,暗即暗,咒急如律令!”
在許青到來的一瞬,聲音消散,而這長街符紙,此刻劇烈翻騰,從前後兩端同時爆發,向著許青這裏急驟的卷來。
如同掀起的巨浪,散出可怕的威壓。
眼看這般,許青右手抬起,向著大地狠狠一按。
拍在水麵的一刻,這片空間劇烈的搖晃起來,四周的一切都在腐朽,都在被侵襲。
湖水刹那間成為了黑色,這裏的規則也瞬間被強行汙染。
一切的一切,都成為了毒禁的一部分,被許青操控,齊齊爆發,這空間天幕上的漩渦,也在此刻降臨,與毒禁之霧交融,向著這張長街大小的符紙,狠狠鎮壓。
轟鳴之聲,如洪鍾一般,徹響八方,更有鏡麵碎裂之音回蕩,來自陰陽水煞的封印隔絕,直接崩潰。
世界在許青的眼中,也在這一刻恢複如常。
長街,還是長街。
雨水,還在落下。
唯有一片片黑色的紙錢,從天而落,支離破碎的融化在了雨水中,其中有一片,被許青抬手接住。
他的身體,也在此時恢複,解除神靈態的一刹,鮮血從許青嘴角溢出。
而遠處此刻傳來呼嘯聲,發生在皇都內的這種鬥法之事,盡管有瞞天之法遮掩,可也很難長久,如今已被察覺。
許青沒有動,他的警惕依舊,看向前方,同時拿出玉簡,開始傳音。
很快,一道道身影出現,都是執劍者,他們是巡邏此地之人,所以第一時間趕來,看到許青以及四周落下的黑色紙錢後,一個個都神色變化,相互看了看後,知道這是大事!
畢竟這裏是皇都,在這裏發生刺殺,此事極為嚴重,尤其是刺殺的對象,是許青!
那麼這件事,就惡劣了。
於是立刻開始在這裏搜集痕跡。
時間不長,兩道長虹從不同方向,急速飛來,出現在這長街後,直奔許青。
一個是紫玄,一個是李雲山。
看到二人,許青心底鬆了口氣。
李雲山麵色陰沉,查看四周,紫玄神情蘊怒,來到後確認許青沒有大礙,她神情才緩了一些,李雲山那裏剛要開口。
許青搖頭。
“回去說。”
李雲山點頭,於是在他們的護送下,許青飛速離開,一路安全,回到了寧炎的府邸。
歸來的一刻,府邸內的戒備森嚴,消失了好幾天的隊長,也已經歸來,神情帶著凝重,與紫玄以及李雲山,一起看向許青。
“這是一場事先布置的局。”
許青平靜開口。
“孟雲白邀我前往紅塵樓,他知道我的行蹤,是嫌疑人之一。”
“紅塵樓內,星帝極上宗的帝子,與我有過不明顯的矛盾,他也可能是嫌疑人之一。”
“還有此行我所遇到的一切人,包括黃坤在內,都有嫌疑。”
“可這些都是明麵,暗中或許還有其他方,出於不同的目的,行了刺殺之事,比如七皇子就有動機。”
“刺客是個黑色的紙人,不具備生命,更像是化身,修為不是靈藏,而是歸虛……”
“還有,其術法自稱是道咒,蘊含了鬼蜮之感,但過於明顯,有嫁禍之嫌。”
“另,這場刺殺還有幾個疑點,一,為何敢在皇都對我刺殺,我若死亡,對皇都各方並非好事,但各方又明顯察覺的慢了。”
“二,刺殺者看似強悍,但依照各方對我的了解,明知道我有曙光之陽,更有一係列戰績,不應該僅僅出動這般刺客。”
“三,交戰期間,我有種預感,對方更像是死士,想要讓我自爆曙光之陽,但這個感覺,很難分辨是否對方故意給我造成,以亂思緒。”
……
許青將自己麵對這場刺殺的所有細節以及疑點,全部說出後,抬起右手,掌心內有一片黑色的紙。
“這場刺殺,最後給我的感覺,不是為了真正殺我,而是要以這個辦法,讓我變成一枚棋子,去走出幕後之人想要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