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個屁!這就是個好物件!你是不是瞎!”
“你才懂個屁!這要是好你他媽倒是掏錢啊!”
南時帶著營業性的微笑, 看著眼前兩個老爺子吵得麵紅耳赤,唾沫橫飛,一雙素手伸了過來, 及時為南時換了一盞有蓋的茶, 免得他喝了人家的口水。
“老板, 你說!這到底是不是件好東西!”兩人異口同聲的看向了南時, 宛若兩隻鬥紅了眼的烏雞。
南時掀開蓋子斯裏慢條的撥弄了一下茶……哦不對是檸檬片,啜飲了一口,向傾影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眼神, 隨即淡淡的道:“我這兒的, 自然是好東西。”
兩個老爺子聞言互相瞪了對方一眼, 不約而同的抬手飲盡了冰鎮檸檬水。
“老板,給我包了!”
“小心買回去個高仿讓人恥笑!”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眼見兩個老爺子又開始因為一副清朝某老鬼畫家給他的卦禮吵了起來, 傾影用眼神詢問這到底要不要包,南時微微點頭, 示意她可以去包了。
這段日子由於南時因為某些大家都知道的原因頂著大太陽雷打不動的來開門, 倒是又攢下了一批好東西, 內容包括但不限於雖然是畫家本人畫的但是筆墨用的是2020年新款上海紙張廠的兒童國畫套裝,雕的不錯的把件但料子是前陣子剛從緬甸搬回來的翡翠甚至還沒來得及拋光之類的……
總之,都是有那麼能讓人一眼看出來的毛病但是論技藝讓所有玩友十臉懵逼的工藝品。
如果說這些工藝品仿的都是那些大手已有的畫作筆觸那也就算了,但眼前這些可都是沒有見過的全新題材, 甚至還對比本人都有所精進, 且還是孤品, 這就讓人很是糾結了。
南時也挺習慣的了,故事的開始與過程總是各有各的新意,而故事的結局總是大差不離:“老板!把這幾件都給我包上!一件都不要留給他!”
南時擺了擺手:“一人兩件, 多了不賣。”
“哪有你這麼做生意的!”
“又不差
錢。”南時淡淡的應了一句,轉而讓晴嵐接手,他則是到外間去接著做他的真·工藝品生意,手串二百,吊墜六十,買二送一。
主要是這一批義烏來的小商品有點過時了,最近流行那什麼菜狗手辦,南時讓相熟的低檔翡翠店老板搞了一匹,昨天就拋好光了,發的順豐,今天就能到。
不清理櫃台就沒地方擺了!
送走了那兩個老爺子,南時還吩咐了一句:“天太熱了,給人送把傘去,就當是vip免費禮品了。”
晴嵐應了一聲便抱著傘去了,南時和傾影將前頭這一波忙完,也到了最熱的下午三點左右。
傾影將小風爐上的燉的藥給南時端來了,南時麵不改色痛飲兩大碗,末了才皺著眉頭去找果汁往嘴裏衝散那股子可怕的味兒,傾影順勢捏了捏南時的手臂,納悶的說:“……還行啊,王先生這藥怎麼還不停?都喝了一個月了吧?”
南時眯了眯眼睛,笑得宛若剛從雞圈裏偷了十八隻雞的黃鼠狼:“為了以後能吃肉,多喝兩碗我也不介意。”
“是藥三分毒,王先生開這麼多藥,山主都不管管?”傾影狐疑得看著南時,總覺得話裏有話,卻又不知道南時到底在指什麼。
池幽倒是管的,池幽要是不管,南時能把這個藥當水喝——什麼?不想給池幽留下饞他身子的印象?
那已經是過去式了,往事不必再提!
開玩笑,都在一起一個多月了,是沒少挨挨蹭蹭的,但南時還沒有把池幽吃到嘴!他心有不甘!
這都什麼年代了,總不能等到洞房花燭池幽才肯動手吧?
南時鬱悶的到門邊去抽了支煙。
看小說的時候感覺裏麵的受都是含羞帶怯攻摸一下就恨不得立刻扭頭跑路,怎麼換到現實裏就是他巴著池幽不放,恨不得池幽突然就想通了把他拖上床呢?
生活不易,南時歎氣。
“……南辰閣,南時?”一個方進門的年輕人見到站在門邊上抽煙的青年便怔了一下。
這人是南時?
倚在門後抽煙的青年被攏在了一團若隱若現的煙霧
中,身形修長,神態悠閑,眼下綴著顆鮮紅的小痣,待他夾著香煙朝他看來的時候,那顆小痣便似活了一樣,無端就帶著一種危險的魅力撲麵而來,讓人頭皮發麻。
這和他見過的南辰閣的南時是同一個人?
南時抬眼望去,聲音有些耳熟,他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對方是誰:“你是哪位?”
“我姓胡。”年輕人目光有些遊移,並不敢多看南時。
“嗯?”南時突然想起了對方是誰,家裏給他看過照片,他微微一笑,瞧著心情甚好的模樣:“原來是胡少爺,貴客臨門,有何貴幹?”
很久以前南時嘴賤過一次,說人家老爺子白發人送黑發人,結果隔天被一群黑衣人報複把他扔進了山裏讓他自生自滅,進而才撞見的池幽。這事兒池幽當然不會不管,很早之前就把這一家人的資料給他看過了,他那會兒也沒什麼要報複的心思,如果非要論還是自己沒什麼道理,也就沒放在心上。
沒想到今日人卻自己來了。
胡少爺漲紅了臉,他也顧不得看周圍有沒有人,便對著南時鞠了一躬:“對不起!之前是我太荒謬了,害得南老板險些遇險,十分抱歉!”
南時擺了擺手,乳白色的煙霧自他的唇邊溢出,他笑道:“傾影,上茶……不必道歉,換做是我,估計做的比你們那會兒還過分。”
“不喝了不喝了……”胡少爺一迭聲的拒絕了,他從懷裏掏出了一個信封,雙手遞到了南時麵前,道:“我爺爺也托我向你道一聲歉,我叔叔去了之後他迷糊了一陣兒,這陣子才恢複過來,知道了這件事情,說沒臉親自來和南老板道歉。”
“胡少爺不是自願來的?”南時眉峰微挑,見對方不吱聲,笑道:“……算了,你回去告訴你爺爺一聲,我沒放在心上,以後老爺子有空來喝茶,我照舊歡迎他。”
“至於這個就不必了,算我給你們家的謝禮。”
謝媒錢總要給的,這不能省。
南時信這位胡少爺的話,卻也沒有全信,他沒什麼和人計較的心思,
但也沒有和他家再深交的意思,何必要去追根刨底呢?不管對方是真的腦子不清楚到了現在才知道,還是這會兒聽見了他的名聲開始後怕,又或者是其他因素……大家麵子上大差不離就行了,犯不上搞得太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