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太子忙於省試, 便甚少來別院。宋蝶也沒計較,畢竟三月到了,正是花市最熱鬧的時候, 再加上各地舉子都來了長安, 長安城更是熱鬧非凡。
殿春花行贏下了今年的花王,在今年的花市上便獨占鼇頭,生意格外興隆。宋蝶又趁機催發了些漸變色的牡丹拿到花行拍賣,這漸變色的牡丹還是她和師父偶然試驗出來的,倒是極受長安百姓的喜愛。
如此忙碌了多日,終於等到省試結束, 宋蝶本以為太子得空了會過來別院,朝中卻突然鬧出一樁科考舞弊案。
偏偏今年省試是由太子親自主持, 宋蝶第一反應是,又有人陷害太子了。
這種朝廷大事, 宋蝶隻能從坊間偶爾探聽到一些消息。
先是所有與此次省試相關的官員都被看管了起來, 主持省試的太子自然也被禁足在了東宮。
接下來種種調查,似乎一切證據都指向了太子。協同太子一起主持省試的禮部尚書紀大人乃是東宮紀良娣的父親;此次出題的幾位老學士與太子多有往來;得到泄題的幾位舉子多來自嶺南, 而太子去年恰巧就是被派到嶺南主持解試……
如此種種,不得不讓人懷疑太子是這次科考舞弊案的幕後主謀。
科考舞弊向來是大案, 一旦這罪名真的落在了太子身上,怕是不止禁足這麼簡單了。宋蝶很擔心太子,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幫他。想讓劉管事遞消息進東宮, 劉管事卻說東宮如今看管森嚴,消息遞不進去了。
正當宋蝶心急如焚時,案情卻突然反轉了。真正泄題的被查了出來,乃是禮部侍郎梁大人,梁大人又是當朝尚書令聞大人的侄女婿, 如此牽出蘿卜帶出泥,查出了許多此次泄題相關的官員,巧的是,這些官員都是聞家一係。刑供後,有官員承認他們是為了陷害太子,才故意泄題給那幾個嶺南舉子。
真相大白後,宋蝶慶幸不已,看來上天還是眷顧太子的。
這日,太子終於來了別院,宋蝶拉著他仔細檢查了下,見他確實沒事,才放下心來。
宋蝶向太子打聽了下案件的具體情況,才知道原來泄題的禮部侍郎梁大人就是他們上次在潭州遇到的那位聖教教主柳卉口中的梁郎。
事情如此巧合,宋蝶不得不懷疑其中有些蹊蹺,於是她試探道:“此次科考舞弊案該不會是殿下您一手策劃的吧?”畢竟案情最後反轉的太突然,而案子的最終結果對太子是百利而無一害。
顧玄啟微挺胸膛,唇角微帶笑意道:“的確是孤給聞家設的套。”
宋蝶聽出他話裏的幾分得意,心下惱火,當即假笑一聲:“殿下可真厲害,將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中呢。”說完一把將他推出門去,反手就將門關上。
顧玄啟蹙了蹙眉,隔著門問:“你又在同孤鬧什麼脾氣?是在怪孤這段時間沒來看你?”
“殿下將所有人玩弄在股掌之中時,可知道妾身在別院是如何擔心你的?”宋蝶說完猛地咳嗽起來。
顧玄啟愣了下,這才知道她在氣什麼,可茲事體大,他不告訴她也是為了她好。聽到宋蝶咳嗽不已,他忙招來采南問道:“你家少夫人這是怎麼了?生病了?”
“少夫人前些天日夜憂心殿下,不慎染了風寒。”采南答。
“可曾請了大夫?”顧玄啟問。
“已經請了,喝了兩天藥已經好多了,不像前兩日咳的那般厲害了。”采南點頭道。
顧玄啟眉頭皺了下,喝了兩天藥竟還咳得這般厲害,莫不是請的庸醫?他忙讓張海去請個太醫過來為宋蝶看診。
太醫來後,顧玄啟吩咐太醫仔細診治,並讓太醫順便檢查下宋蝶身體是否有別的什麼問題,比如不易懷孕之類的。她跟了他也有一段時間了,怎麼肚子一點動靜也沒有?
太醫聽命進去給廣陵夫人診脈,診著診著他神色微變:“夫人近來月事時可會腹痛難忍?”
宋蝶訝異地點點頭:“往日倒是不怎麼疼,隻近幾次疼得厲害,可是有何不妥?”
太醫沒有答話,又細診了下脈才去回稟太子:“夫人的風寒倒是小事,喝幾副藥便會見好。隻是……”
“隻是什麼?”顧玄啟蹙眉問。
“夫人似是服了不少避子藥,傷了身體,導致近來月事時腹痛難忍。若要懷孕,怕是要好好喝藥調理一陣子才行。”太醫小心翼翼道。
避子藥?顧玄啟一時暴怒不已,是誰,竟敢將手伸到這別院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給宋蝶下避子藥?還下了不止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