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家等你用膳,你卻要在外麵吃了才回來?”顧玄啟語氣愈發幽怨。
宋蝶聽他的語氣有些不對勁,忙道:“我是說萬一。”
“萬一?”顧玄啟挑眉。
宋蝶看他表情有些危險,隻好承諾道:“沒有萬一總行了吧,我保證,以後一定按時回來用晚膳。”
顧玄啟這才暫時放過她,吩咐張海讓人上菜。
宋蝶鬆了口氣,總算應付過去了。
然而入夜後,她才知道,欠的債總是要還的。路上幾個月沒有親近,昨晚又將他推了出去,今天還回來晚了惹了他生氣,可想而知,這一夜,宋蝶過得有多艱難,甚至於一晚上都沒合過眼。
若隻是一晚上便也算了,偏偏這一還債就還了大半個月。
以至於宋蝶白日裏總是精力不足,開分店的事也就耽誤了下來。
這天,宋蝶強打起精神,出門定好鋪子,和牙行簽了契書,讓夥計找人把鋪子重新裝潢一下,便回府去了。
路過花園時,宋蝶聽到有刀劍聲,似是有人在打鬥,不免詫異,誰會在這花園裏打鬥?
好奇之下,宋蝶循聲走了過去,隻見園中一片空地上,寧郡主正和一名少年在比試劍法,不過看樣子更像是那少年在給郡主喂招。
宋蝶看那少年有些眼熟,想了想才記起來這少年就是那日在碼頭上葉老將軍身後的那名少年士兵。
聽到郡主叫那少年表哥,宋蝶才明白過來,看來這少年應該是王妃的侄子,也就是葉老將軍的重孫。葉家滿門忠烈,如今隻有重孫輩還剩幾個小子了。
宋蝶遠遠的看了幾眼,見那少年雖是給郡主喂招,劍法卻很是精妙,看來葉家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宋蝶無意打擾,隻看了一小會兒,便掉頭悄聲離開。
沒走幾步,隻聽身後傳來破空聲,宋蝶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一柄劍就擦著她的耳朵飛了過去,插在了她前麵的一棵樹上。
樹上的劍,和耳上的輕微刺痛,提醒了宋蝶剛才發生了什麼。隻差一點,她的耳朵就被這柄劍削下來,甚至於再偏一點,這柄劍可能會直接插在她的後腦勺。
宋蝶心悸不已,回頭一看,隻見那少年走過來,輕飄飄來了一句:“抱歉,剛才一不小心,劍脫了手,沒傷到你吧?”
宋蝶氣憤地盯著他:“你分明是故意的!”
少年恣意一笑:“故意的又如何?這一劍,隻是提醒你守好一個侍妾的本分。若你再不悔改,下一次,這把劍,可就不是插在樹上了。”
宋蝶氣得胸口直起伏,不是插在樹上,就是插在她的身上唄。他這是明明白白地威脅她!
見少年若無其事地把劍從樹上拔下來,回去繼續給郡主喂招,宋蝶恨不得上去踹他兩腳,但她到底還是忍了下來,帶著身邊嚇呆了的小丫鬟回了西院。
好在今天秋籬沒跟在她身邊,不然以秋籬的性子,怕是當場就要跟那少年打起來。
宋蝶特意叮囑小丫鬟不要將此事告訴任何人,今日之事,她不打算鬧大,更不打算讓王爺知道。
那少年是葉家重孫,是王妃的侄子,他隻是劍‘不小心’脫手差點傷到她,她就算告訴王爺,又能怎麼樣呢?何況王爺極為敬重葉老將軍,她不想讓他為難。
回到西院後,宋蝶回想了下那少年的話,他說讓她守好侍妾的本分,可她何時不守本分惹到那少年了?
宋蝶於是讓采南去悄悄打聽下王府最近有什麼閑言碎語,這一打聽才知道,原來王爺連著大半個月宿在西院,王府裏如今都在傳王妃失寵了。
王府大部分下人都不是從長安帶過來的,自然不知道王妃早在還是太子妃時,就已經‘失寵’了。她們隻以為王妃之所以失寵,都是她這個狐媚子害的。
也難怪那少年今日要威脅她守本分,他怕是聽到了這些閑話為他姑姑鳴不平吧。
宋蝶隻覺得自己冤得慌,王爺和王妃之間的糾葛和她毫無關係,王妃也不是因為她失寵的,如今隻是王爺在她院子歇了大半個月,她便平白擔了這麼個罪名。
早知如此,她便該另外賃個宅子住。不過她即便另外賃個宅子,顧玄啟天天往那宅子跑,豈不是把葉家的臉麵往地上踩了。正因為顧忌著這一點,她才同意住進這楚王府的。
本以為一東一西互不幹擾,沒想到還不到一個月,就生出了事端,還差點丟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