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條的會議桌邊,單調的聲音在彙報著近兩個月的工作室各個部門情況,總結著不足與成績。
沈君曄手拿著資料,目光凝重,眉頭緊鎖。
每一個高高興興開口彙報的人,都以膽戰心驚小心翼翼結束自己的陳詞,偷眼望著自己的老板,開始暗自琢磨自己的總結是否有漏洞,還是這兩個月大家公認的好成績其實在老板眼中不值一曬?
沈君曄的眼神落在白紙黑字上,眼前閃出的,卻是一張清秀佳人的麵孔。
今天早晨,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在她的家中醒來,讓他獨自發呆了好一陣,幾次徘徊在她的房門外,卻終究沒有推開。
今天一時的衝動,給她做了粥,不知道她會不會生氣自己的多事,還有那張紙條,如果被秦明陽看見,會不會有什麼想法?
該死,自己怎麼這麼笨。
“啪!”手中的原子筆被無意識的掰斷,正在說話的年輕人一楞,停下了滔滔不絕的話,謹慎的看著自己老板。
“老板,你有什麼意見嗎?”李緋停下記錄的筆,詢問著沈君曄。
他依舊看著手中的資料,姿勢都未曾變過一下,會議室內的氣氛頓時變的不安而緊張。
下麵的人麵麵相覷,直覺告訴他們,今天的老板有些不正常。
一陣輕快的音樂聲在安靜的房間內回蕩,大家開始互相打著眼色,尋找著聲音來源,現在老板心思莫測,是誰敢冒大不諱在開會的時間不關手機?等著挨K吧。
“老板,老板……”李緋的胳膊碰碰他,靠他最近的她已經清晰的判斷出聲音來源於今天早晨就神不守舍的老板上衣口袋內。
“嗯?”魂魄剛剛歸位,他眼神一掃下麵竊竊私語的人,從容的掏出手機,緊抿著的唇角在看見號碼時情不自禁的微微一勾。
“休息十分鍾。”麵不改色的出聲,旋即按下接聽鍵,徒留一幹人等傻楞呆滯。
這是他們的老板?
那個工作時不把手下當人,更不把自己當人的沈君曄?
李緋的耳邊傳來小聲的嘀咕,“李秘書,這個是不是我們老板?有沒有可能是別人易容的?”
丟給身邊人一個大白眼,李緋悶笑著,不意外的在那個走到落地窗邊接電話的人嘴裏聽到猜測中的名字,“小溪,怎麼了?”
那個記憶中嚴肅的表情不適合他,隻有現在的溫柔淺笑才符合當下年輕人的標準嘛。
“什麼?被車撞?”一聲大吼打斷所有人的竊竊私語,“你在哪家醫院?”
電話未掛,沈君曄直接走到隨意聊天的人身邊,“誰有車,借我。”在驚詫中又是一聲不耐的低吼,“快!”
幾串鑰匙飛快的丟上桌麵,沈君曄順手拿起一串就往門外衝,後麵傳來一聲大吼,“老板,車號XXXXX”
也不知他聽見沒聽見,留在空氣中隻有他緊張中力求鎮定的聲音,“別怕,我就來,別怕……”
林曦蓋上手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第一時間把電話撥給了他,可是現在,好像所有的傷痛和驚魂未定突然就這麼平靜了,因為他嗎?
可是,自己明明說的是被車掛了下,他為什麼這麼激動?
“嘶……”酒精的刺激讓她全身一顫,真疼。
低頭看看自己的膝蓋,血肉模糊的傷口上還有不少灰塵,細小的沙土,不斷的滲著血,酒精的刺激還能看見自己的傷口肌肉情不自禁的抽搐著,抓著桌子的邊緣瑟縮著。
“跑啥,不洗幹淨會發炎的。”醫生冷靜的語氣讓林曦懷疑對麵的人是不是屠宰場出來的,那力道恐怖的讓她一個勁的哆嗦,隻能用其他方式來讓自己冷靜。
好不容易按下幾個鍵,她想起自己被交警送來醫院,車還在原地等著被拖,隻能麻煩秦明陽跑一趟了。
電話中的秦明陽聽說她被車刮倒正在醫院中,撂下電話就飛奔而來,讓她望著電話興歎,這都什麼性子,難道不能等她把話說完?
“傷口很深,要縫針。”醫生的話讓她的臉都皺到一起了,“還要打破傷風針。”
尖細的針頭在燈光下發著森冷的寒光,盤子裏幾枚彎彎曲曲的針頭更讓她從頭頂涼到了腳下,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發出抗議的示威。
“小溪,小溪……”一個聲音從門外伴隨著人影衝入,“你怎麼樣?傷到哪了?”
眼光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
沒有抱著肚子,很好。
腦袋上沒有任何大的傷口,很好。
身上除了灰塵也沒有想象中恐怖的血跡,很好很好。
最後,落在她的膝蓋處,沈君曄的眉頭又一次緊蹙,“怎麼會這樣?”
她咬著唇,閃著可憐巴巴的目光,“沒,沒什麼大不了的,隻是,隻是縫幾針。”
“隻是縫幾針?”明明是帥氣的麵孔,為什麼板起來會有令人恐懼的冷酷,“你知不知道你的身體?為什麼這麼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