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腳踏進自己的房門,林曦才想起自己的手機今天似乎安靜的有點過分,該死的杜辰昕,都是他讓自己氣的七竅生煙,進電影院關的手機一直到回家才想起來忘記開了。
回憶一個晚上的經曆,她哭笑不得。
這個騷包的家夥,吃的誌得意滿打著舒爽的飽嗝,一付舊社會地主階級的酒足飯飽德行,就差叼根牙簽抖著腿了,就在她長舒一口氣解脫自己不用再聽到老鼠啃骨頭的聲音時,他居然鬼鬼的湊到她耳邊上,“我們宵夜吃什麼?”
他是餓死鬼投胎嗎?還是為了吃自己一頓餓了三天?
於是在電影散場後,林曦的荷包再一次的哭泣。說老實話,他的吃相非常的優雅,可見家庭教養的背景,動作也慢,所謂慢工出細活,用在吃東西上一點也不含糊,細嚼慢咽中幾個盤子掃的幹幹淨淨,亮的就像,就像用舌頭舔過一樣。
林曦隻是呆坐著看他吃,心思早飛到了九霄雲外。
今天,本該是她和沈君曄小別重逢的日子。
今天,本該是他們兩個人吃著小菜,喝著老鴨湯的夜晚。
為什麼,為什麼她要坐在路邊,陪這個家夥吹著悶熱的風,看著他吃?
他長長的伸了個懶腰,閃亮亮的眼睛看著她,“葉阿姨說你是放假回來休息的,對嗎?”
“嗯。”心不在焉的回答著,眼睛四處打量著。
一場電影結束,不過才夜裏九十點,對夏天的人們而言,夜生活才剛剛上演,喧鬧人聲,街燈霓虹,她撐著腦袋,有些無聊。
“那就是說……”他拉長著聲音,雙手突然握上林曦的小手,捧到胸前,熱情,熱切,熱力四射的嚷著,“那你能陪我到處玩了?”
有那麼一瞬間,林曦非常想,扯出自己的舌頭借小攤老板的刀剁成十八段再丟到腳下挖個坑埋了。
為什麼這麼多嘴啊,為什麼啊為什麼。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現在我想回家。”沒好氣的一翻白眼,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
“小溪啊,你不是這麼無情吧,難道你想拋棄我?”一聲雄性的哀號頓時讓林曦成為了小攤周邊所有人關愛的重點,而某個男人根本無知無覺的期期艾艾,抽抽搭搭。
林曦的眼珠子差點掉了下來,他,他,他居然真的癟著嘴巴,顫動著眼珠裏的一泡——淚水,抖動著雙肩,仿佛被主人丟棄的可憐小狗,蹲在她的麵前,半仰著頭,眼巴巴的望著她。
“雖然我出國這麼多年,咱們的感情被你拋到了腦後,但是好歹你當年也收了我的聘禮,雖然我不需要你退給我了,但是看在你硬逼著我滾過床單的情分上,你就不能可憐下我這個專門為你千裏迢迢回來的男人麼?”他繼續淒淒慘慘的訴說著,而林曦,已經能清晰的感覺到各種詫異的眼神由看好戲變成了鄙夷,細細碎碎的議論也在慢慢變大。
“我什麼時候和你滾過床單?”如果他口中的聘禮是那一大堆早化為讓她茁壯成長力量的蘋果,那麼這一句又重何而來?
某人的眼神更加的絕望,幽幽一聲長歎,歎盡人間多少無奈。
“原來你早將一切都忘記了,我還記得你曾說過,抱著我多麼的舒服,軟呼呼。”
林曦的眼神落在不遠處的牆麵上,不知道自己以時速二十碼的速度衝過去,能不能成功的將自己撞昏?
滾床單……
他居然將兩個人幾歲時因為父母工作忙而互相幫忙照看孩子而將兩人塞在一張床上哄著睡覺的事跡以這三個極度曖昧的字眼訴說出來,究竟是他出國太久而忘記了中國文學的博大,還是他真的修煉太好?
她伸出手,將滿心悲憤之力貫穿掌心,用力於指尖,捏上他的臉頰,向兩邊極力擴張,“你想怎麼樣?”
“我隻想,哎喲,想你陪我。”齜牙咧嘴的變形倒沒讓他聲音走樣。
“還有呢?”她一臉假笑,小宇宙在醞釀。
“尋找失落多年的愛國之情。”義正言辭的讓她無法反駁。
用腳趾頭想她都能猜到,他所謂的失落多年的愛國之情是——吃中國菜,逛中國街,玩中國的娛樂場所,還有,看中國的美女。
“你想都別想,我沒空陪你。”斷然拒絕,她拍拍屁股站起身,不想再和他繼續糾纏。
夜風蕭蕭,映襯著一個高大的身影,在小攤子昏黃的燈光下投射出孤寂與落寞,低喃著,“救了你三次命,你居然就這麼絕情絕義。”
他當自己在拍電視嗎?
不過很顯然,周圍看熱鬧的人顯然是投入在他們兩個人的狗血連續劇情節中了,不斷的討論著劇情和未來走向。
恨恨的扯上他的袖子,拉拽著他的人,“你不就是要我陪你玩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