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等一下。”劉嘉放下手中的蛋糕,“中國人的曆法與西方曆法不一樣。我們是按月亮的變化……”
沒等她說完,為首的警察擺擺手:“我知道中國使用的月亮曆與公曆差一個月左右,但是,五月與七月相差兩個月!這你要怎麼解釋?”
“相信您一定知道,公曆有閏年,每四年會在二月多加一天。”
“那能說明什麼?”
“中國有閏月,他出生的那一年,就有閏五月,他是閏五月十二日出生的,那一天是公曆的七月十八。可是他告訴我們他的生日是五月十二,居留證是按公曆登記的。”
警察被閏月、農曆,公曆亂七八糟的名詞繞得頭暈。
一眼瞥見咖啡廳的老板站在櫃台後麵,招手將他叫過來:“剛才你在這裏,看見他們在幹什麼了嗎?”
店老板抱著雙手,滿麵笑容回答:“他們在笑和鬧,對不起警察先生,我聽不懂中文,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他們確實是在過生日。”
警察點點頭,環視眾人,訓誡道:“就算是過生日,也不要太吵,有人投訴你們。”
“哎哎!”冒牌壽星連連陪笑,“我們知道了,您幾位留下吃塊蛋糕再走?”
警察搖搖頭,露出笑容:“二十塊都切不出來,再加上我們幾個,怎麼切?”
說罷,帶著身後警察一起離開。
此時眾人才大大鬆了一口氣。
為首的一個學生走到劉嘉麵前,滿懷感激:“謝謝你,如果不是你,今天還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接著他轉頭問那個服務生:“這些咖啡和蛋糕要多少錢,我來付。”
劉嘉開口:“不,咖啡和蛋糕是我叫的,我付。”
“你幫了我們大忙,怎麼能讓你付。多少錢?”
服務生回答:“三十七法郎二十生丁。”
他伸手探進口袋,臉上露出微妙的尷尬。
“別搶來搶去啦,跟虛偽的老頭子似的。”劉嘉從錢夾裏掏出四十法郎遞給服務生:“剩下的給你當小費。”
“謝謝你們,讓我聽到了這樣精彩的辯論。不早了我先走啦,各位有緣再見。”
同學們目送她的背影遠去,有人悄悄問服務生:“你們老板人挺好,還幫我們說話。”
服務生回答:“剛才那位小姐,在警察進來的時候跟我們老板說今天把我們店包了過生日,當場付了一百法郎,老板很高興,就跟警察那麼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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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錦兒似乎還沉浸在興奮之中:“小姐,我覺得剛才有個人說得對啊,國好不好,跟我們關係不大,我們都是中國人,可是我們能喝咖啡吃蛋糕,他們隻喝得起白水,日子過得怎麼樣,還不是要看自己有沒有本事。”
“你還小,不懂。”劉嘉搖搖頭,現在跟她說,她也不會懂,算了。
旅館前台有一對男女正在登記入住,看模樣也是中國人,劉嘉打量了那個男人幾眼,覺得他頗為英俊,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
似乎感覺到有人在看他,男人抬起頭望著劉嘉,友好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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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劉嘉換上自己最奢華的衣服,帶著同樣衣著光鮮的錦兒到香榭麗舍大街的服裝店裏轉悠。
店員以為她是帶著仆人出來逛街的大小姐,態度非常好,劉嘉在店裏慢悠悠地試衣服,一邊看衣服的款式,一邊偷偷觀察其他客人進來看哪些衣服,最終買走了哪些衣服。
正常情況下,時尚的運行路徑是由上而下,如同一部著名影片中曾描述的天藍色在時尚界的運行路徑:由晚禮服,到ysl的夾克衫,再到八個著名設計師的選擇,最後才進入尋常百姓家。
但是一戰之後的流向卻是相反的,戰爭讓更多的女性可以參加生產工作,過去不便於行動的衣服受到摒棄,女裝向著便利自由發展,就連上流社會乃至皇室成員也改變了百年的傳統。
盡管劉嘉熟知未來百年的時尚潮流走向,但對於時間細節的把握還是缺失的,畢竟她的主要工作是銷售,時尚發展史對她來說隻不過是一個可以與設計師和商人們愉快聊天的切入口。
女裝的時尚潮流變化萬千,太早和太遲不是太前衛就是太土,還有土到極致就是潮,二十年一輪回的說法。
隻有剛剛好踩在需求上,才能賺到錢。
看了幾天,劉嘉對最新的流行趨勢有了一定的認知,然後,就是需要了解巴黎那些私人沙龍裏的貴婦們現在穿的是什麼。
劉嘉撥通卡佩夫人的電話。
卡佩夫人的話裏帶著欣喜:“明天我正好要舉辦一個沙龍,如果你能來的話,那我真是不勝榮幸。”
沙龍在位於巴黎市郊的鳶尾花莊園裏舉辦,滿屋衣香鬢影,高朋滿座。
卡佩夫人身著盛裝,微笑著與賓客交流。
看見劉嘉,卡佩夫人很高興地將她介紹給另外幾位正在聊天的女士們:“這位是與我同船來法國的中國設計師,我賭你們都念不出她的名字。”
眾人磕磕巴巴地發出音調各異的“劉”或“嘉”之後,紛紛放棄,選擇emma這個對她們舌頭友好的單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