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刑部的人很快回來,杜伏威不知什麼時候到的大理寺,以尚書令的身份不讓取出卷宗,說審案就要在大理寺進行,到法場是亂了規矩。法場的風涼颼颼的,遠處飄來的烏雲遮住了太陽,包括溫大雅他們都明白,沒有人能救長孫氏。如果案卷調來,興許還能爭辯幾句,沒有案卷,楊崇就會堅持原判,因為這關係到臉麵和權力象征。
楊崇站了起來笑笑,示意打開附近值班哨的房門,裴寂和彭魔雲領著一批武士走了出來,兩人手中各捧著一匣封存的案卷;裴寂作為禮部員外郎,不是去東北出使霫國了嗎?怎麼會在長安,匣子裏又是什麼文件。溫大雅等人的臉色變得嚴峻起來,楊崇讓吏員當場宣讀其中資料,是一群人寫給李世民的信,還有長孫氏的一本記載聯絡官員的筆記。
長孫氏勢若瘋魔地吼叫著:“裴寂,就這忘恩負義的東西,虧你還是我公公李淵的好友。”
裴寂老臉一陣抽搐,目露寒光說:“你們李家相信我嗎?你把這些都裝在我的馬車裏,卻不告訴我,還派了殺手暗中監視我們父子的一舉一動,隨時準備滅口。長孫氏,你如果為那些同情你的人想,在李世民和突厥失敗後,就應該把這些信燒掉,而不是送給李世民,作為要挾他們的工具。”
楊崇無奈地對監斬台上下的官員說:“我本來想學曹操,在李世民死後,把這些信燒掉,可是太多的人想著李家的恩澤,或是擔心信件在長孫氏手中,為了大隋,今天我就做一次留名史冊的惡人,凡是有信件的官員全部罷職抓捕,長孫氏筆記中的每件事都要查清落實。”
曹操官渡之戰擊敗袁紹後,繳獲一堆自己的屬下和袁紹私下的通信,曹操按著信抓人,而是一把火把信都燒了,既往不咎。曹操說:“當時袁紹強大的時候,我都懷疑自己能不能贏,何況那些下屬。”
楊崇的情況與曹操有些相似,李唐和楊崇手下的官員,超過一半是名門望族或是被名門豪族、地方勢力認可推薦的人,人際關係是相當複雜的,父子、兄弟、朋友各仕其主的現象很普遍。說白了,大家都是求官,利益總的來說是一致的,不管誰當老大,咱們都當官,平時聯絡一下感情,到時候有人脈可以用。
但是李唐已經失敗,還直接與已經是奴籍的長孫氏聯係,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這是忠心投靠李家的表現,相對於長安來說,是十足的造反。天棄放出了軍用煙花,長安戒嚴,一日抓捕四十三名官員,包括楚王府司馬李大亮;數以千計的快馬按照二十人一小隊,不斷地帶著軍令奔赴各方。
長孫氏和李秀寧等人全部在刑場被砍頭示眾,剛到河西的兵部尚書薑奪被召回,長安取消了北上的行動。裴寂立下大功,出任丞相府右長史;裴矩出任內史侍郎,沒有和長孫氏勾結的李綱出任禮部侍郎,溫大雅出任右禦衛的記室參軍;溫彥博剛剛投誠,被授為文林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