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盾上午九點半給杜皂打來了電話說組織上批準了火化,他這邊已經和醫院打過招呼了,如果杜皂這邊沒有什麼其他問題,他和醫院可以幫忙走後麵的程序,杜皂過來簽字就可以了。杜皂這邊同意盡快安排告別儀式,告別儀式之後火化。
杜皂趕回醫院太平間的時候,王盾已經在那裏等著她了。大江醫院外麵等著顧書記的車了,王盾帶的警察在幫忙整理核對手續。杜皂單獨和王盾站在太平間外麵,一如三十多年前一起站在大坡後坡的冰場上麵一樣,可惜今天王盾沒有帶著他那條小黑狗。
杜皂開口打破了沉默:你有個哥哥叫王矛。
王盾有點意外,但還是回複到:是。
杜皂沒有給他繼續說什麼的機會,很快又說:王矛死的時候,是我爸爸辦的案子。
王盾點頭說:是,我知道。
杜皂追問:我爸爸知道你是王矛的弟弟嗎?
王盾說:這個我們沒有聊到過。您怎麼記得的啊?我們年齡差不多,我那個時候才三歲。
杜皂說:我那個時候四歲,我們小時候在廠區一起玩過,你還記得嗎?
王盾搖頭不好意思地說:真不記得了?說實話,我哥的事情,也是臧書記案子出來後,我聽我媽提起來的,才知道我哥當年的案子是他辦的。
杜皂還沒有再來得及說什麼,大江帶著顧書記,吳老師,和豆豆一起過來了。
……
喪事往往要比喜事辦的順利,特別是這麼冷清的一個喪事,杜皂能做的,就是好好送走臧中民,杜皂給了他最後的體麵。杜皂成年以後,一直覺得臧中民是一個對自己可有可無的存在,推進火化爐的那一刻,她才意識到他真的不存在了。
下午的時候,杜皂帶著豆豆一起給臧中民撿的骨灰,其他人都按著殯儀館的要求等在了外麵。
杜皂跟豆豆說:豆豆你沒有爸爸了,媽媽也沒有爸爸了,但是你還有媽媽,媽媽也還有媽媽。媽媽會努力當好一個媽媽的。
豆豆說:你還有我啊,姥姥也還有你啊,你看好姥姥,我看好你,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爸爸走了之後,我們不也好好的嗎?咱們倆不是也把爺爺奶奶和姥姥照顧的好好的嗎?
杜皂眼淚掉在了臧中民的骨灰上,豆豆跟在她身後。
……
顧書記和吳老師想陪著杜皂在北郊再多待上一兩天,杜皂明天還有些銷戶的手續需要去辦,臧中民的戶口還在北郊。
杜皂跟老人說:爸媽,你們盡快回去吧,我帶著豆豆一會兒去看看我媽,今晚江老師也回江城,他幫我把豆豆帶回去,不耽誤她明天上學。
讓他帶豆豆回江城的安排,杜皂沒有知會過江大江,大江沒忍住:那你一個人怎麼辦?
顧書記也說:我和你媽跟你一起去看看你媽?
杜皂說:爸,你們別去了,媽身體最近本來就不好,你和媽媽回去的越晚我越擔心。我已經給家裏阿姨打過電話了,讓她七點把晚飯做好。我帶著豆豆過去就行了,等哪個周末,我可以拉著您和媽再來北郊的。你們不用擔心我,我媽的老同事今晚陪著我,張媽媽剛才已經給我打了電話了。江老師估計九點半之前就能把豆豆送回去了,你們不用擔心。
吳老師站了一天,腰有點吃不住了,顧書記也知道,所以就沒有堅持。劉寶全拉著顧書記和吳老師回了江城,江大江拉著杜皂和豆豆去了養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