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把蜂蜜蓮子粥輕輕放到了蒲文壁的桌子上,身姿嫋嫋地離開了燭火通明的書房。
坐在屋頂上的江易,看著昏暗的走廊穿梭於不太大的花園裏。不過這個花園並沒有各色綺麗的花朵,卻種滿了各種的蔬菜,本來有點焉而吧唧的菜葉,一場大雨過後,上麵卻布滿了露珠。
“吱吖”,
輕輕地關上房門後,葛巾點亮了蠟燭,蓋上白色的燈罩,屋內霎時間有了光明。
燭火幽幽,一陣涼風吹過,空氣中略微夾雜著些濕潤的水氣。葛巾連忙起身關上了小窗,女子轉過身來,突然發現屋內站著一個清秀的少年,頓時眉頭一皺。
“你是哪兒來的登徒子,深更半夜的闖入女子的閨房,難道不知道羞恥嗎?”
江易仔細打量這位溫婉秀麗的女子,一身淺色的翠煙杉,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三千青絲綰起一個鬆軟的雲髻,柳腰間綁著淺綠色的宮絛,斜斜插著一支簡單卻不俗套的步搖,真如洛水仙子,花中君子。
女子渾身氣息純潔,似一塊翠冷色的寶石,可江易強大的靈覺卻發現其純粹的氣息中有一絲淡淡的妖氣,和蒲文壁身上的那股妖氣同根同源。
“你是什麼妖怪?來這裏究竟有何目的?”,少年麵容平靜,不見一絲波瀾漣漪。江易的目光緊緊盯著這美麗女子,像一把利劍深深刺入了她的心裏。
女子神態瞬間有些慌張,然後又強自鎮定,隻是臉色有些蒼白。昏黃的燭火映襯下,目光中的殺機一隱即逝。眼前的少年好似一個普通人,沒有一絲氣勢存在,但隻是簡簡單單站在那裏,竟然讓自己產生不了一點出手的欲望。
“夫人難道還想殺人滅口?你可要想好,一旦出了手,就沒有回旋的餘地了”,少年微微一笑,仿似渾不在意。緩緩轉過身來,在屋內找了一把椅子,正好是在女子的對麵,便怡怡然地坐了下來。
江易也隻是看這女子的氣機純粹,空靈清透,不含一絲血腥暴虐,不然早就斬了她,哪會說這麼多廢話。
葛巾陰晴不定,剛才見少年背對著自己,如此無視自己,暗暗攥緊拳頭。可這少年氣機高深莫測,突然出現在了屋裏,其來意不明,隻能強忍住出手的欲望。
“公子,說笑了,妾身葛巾,怎敢出手”,女子聲音低沉黯然,接下來便講述了她和夫君的相遇、相知。
她本是山穀間一株普普通通的蘭芷,也許會默默無聞地開花,安安靜靜的凋謝,最終有一天枯萎老死於世間,重新開啟一個新的輪回。
可有一天她懵懵懂懂無意間學會了吸收月之精華,經百年風吹,百年雨打,百年日曬,幾經磨難後終於有了靈智,意識到了‘自我’的存在。
如果沒有那一天,她會一直修煉下去,最終會超脫而去,或死於劫難下去。
可那天,一個山間行人踩斷了她的花莖,一股痛徹心扉的感覺傳來,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折斷成了兩截。可她不會哭,也不會喊,更不會求救,隻能無助地躺在泥土之中,靜靜地等待死亡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