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後，古凰兒登上馬車，陪她一同前去的不光有蘭兒，還有夏昭。
剛從她的院落出來，經過夏昭院落時，不經意側頭，竟看見小窗內，古翰林搖頭晃腦在讀書，像個勤奮的小綿羊，旁邊夏昭手上拿著根蘆葦，一晃一晃的，一副監工的模樣。
“夏大哥……”
古凰兒朝車頭方向移，靠近前板兒的位置，與夏昭隻隔一道簾子，“您怎麼說服小狀元又練武又讀書的？”
她要好好取經。
“換個稱呼，叫名字。”夏昭朝後瞥一眼。
“啊？”夏大哥這個稱呼是專門為了籠絡他而存在，現在不讓叫，是不讓籠絡了？
“你這聲夏大哥叫得我渾身不自在。”夏昭的聲音隱有笑意。
古凰兒立即想起昨夜，那隱隱飄散在風中的笑。
“夏昭。”
“嗯？”
“你怎麼說服我弟又練武又讀書的？”不知為何，喊了那聲名字後，她心情便有些微妙，說出的話不自覺帶了嬌憨之氣，“你是不是也盼著他贏，想讓我給他洗襪子？”
夏昭不立即回答，隻唇角上揚，再上揚。
“說話啊！”古凰兒催促，敲前麵木板兒。
夏昭臉上盡是無奈，在古凰兒看不見的地方，一絲寵溺從眸底泌出：“你要輸了，我替你受罰。”
“這還差不多！”古凰兒大感滿意，下一瞬，她想起前世，想起他灌她毒液，一句問話脫口而出，“如果有一天，你討厭我了，你會不會送我死？”
“你在說什麼？”夏昭皺眉，握著鞭子的手緊了緊。
他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古凰兒下文，這才微微鬆了手，歎一口氣：“怎麼死裏逃生後，整個人都變了？一天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你該明白，就算我死，也不會讓你死。”
古凰兒腦海裏空白了片刻。
我不明白！
.
車上隻三人。
蘭兒瞧著古凰兒變幻的臉色，有意岔開話題。
“小姐，您為什麼要答應去看太師府那位？您之前不說了嗎，有病就找大夫，您隻會殺人，不會救人。”
“因為……能殺人的，不光有武功，有毒藥，還有人言。”古凰兒緩緩。
往事一幕一幕。
她的口碑不好，她一直知道。
刁蠻、任性、欺負弱小、殺人如麻……在朱傲國百姓心裏，她活著，還不如死了。
“小姐，您說話我都聽不懂。”蘭兒歪著腦袋，“您說那位白純純真的會自毀容貌，自戳雙目嗎？她可是京城第一美人。”
這輩子不鬧自殺了，鬧毀容，戳雙目。
“如果你是她，會因為別人威脅了幾句，就自毀容貌嗎？”古凰兒不答反問，伸手在蘭兒臉上刮了下。
“當然不會！”蘭兒好似被嚇了一跳，整個人猛的往後縮，雙手捧著臉頰，“要我毀容，還不如要我去死！”
“尚不是第一美人，都如此愛惜容貌，何況是她？”古凰兒笑，她頓了一下，“不過，經她這麼一鬧，全京城怕都要知道了。”
“古凰兒嫉妒白純純美貌，於太後壽宴上仗勢欺人，逼白純純自毀容貌，自戳雙目。”古凰兒笑容更甚，眸底一片冰涼。
有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隻是不願相信。
重活一世，當她不再把白純純當做好姐妹時，許多事情仿佛就通透了。
“你家小姐馬上就要成為全民公敵了，跟著這麼個窮凶極惡的小姐，你不怕嗎？”古凰兒問。
“不會。”
蘭兒的聲音沒有傳來，男子的聲音從前麵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