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凰兒說的那東西是指“蛇”。
疊香樓內,他們看見蟲在地上,蛇在桌上、椅子上、床上,也就是說,在疊香樓的權利係統中,蛇處於上層,是被蟲服侍的。
那日在雲涇山,當蟲潮來襲,蛇也在最後,現在想來,與其說它們霸占了最安全的地方,不如說它們是督戰,在看管蟲子。
黑月香是蛇的可能性很大。
李祈駿貴為朱傲國太子,若不出意外,多年後會成為朱傲國國君,古凰兒實在想不出任何“一國儲君和蛇蟲聯盟”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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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一夜沒睡。
關於雲涇山,關於蟲潮,關於古家,他比普通人了解更多。
古家有世代口口相傳的秘密,皇家一樣有。
最初聽到雲涇山蛇蟲泛濫的消息,彙報之人雖極力粉飾太平,他心裏依舊“咯噔”了一下;緊接著便是太子率人上山遇襲,東宮侍衛幾乎全軍覆沒。
他意識到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當即寫了密詔,八百裏加急送往邊疆,同時派人守住雲涇山。
古家也許同樣感覺到危機,他的密詔送出去不久,古垣古銳就回來了。回來當天,古家這一代所有年輕人,連同夏昭一同上山。
據守在雲涇山的將領回報,古家人在山上呆了足足半日,下山時,古垣古銳臉色極差,神情輕鬆。一眼便知雖受了重傷,但問題得到解決。
古凰兒還利用“萬物相生相克”的道理,提出用蟲子的天敵遏製雲涇山毒物的辦法,且已在施行。
原以為這事已告一段落,接下來便是冊封、賞賜、皇宴,順便給李祈駿和古凰兒賜個婚,豈料,昨夜發生兩件事,讓他徹底意識到,他遇到了朱傲國自建國以來最大危機。
作為帝王,多年前,他也是好不容易從權力鬥爭中殺出血路,論智慧,他不輸於任何其他人。
連夜召見了好幾個大臣和將領,有清理疊香樓的,也有率人滅火的……
兩件事看起來沒有任何聯係,其實不然。
首先,他們師出同源;其次,疊香樓的蛇蟲不會主動現出原形,城南宅院裏的蟲子也不會坐以待斃,有人在事發之前做了大量工作,至少讓它們沒有反抗餘地。
他猜是古家人。
當然,這不重要。從某個角度說,滅雲涇山蟲子本來就是他們的天職,重要的是——
說好的蟲潮,說好的隻是無窮無盡的蟲子,為何現在變成妖物?
一個個以人的形態,混跡於京城?!
更重要的是,疊香樓屹立在京城已有兩年,意思是,那些妖物混進京城至少有兩年之久!
這兩年,它們究竟滲入到什麼程度?
後妃裏有嗎?宮人裏有嗎?朝臣裏有嗎?朝臣的家裏有嗎?
原以為堅固如鐵桶的防禦,一夜之間如沙塵般崩塌。
他不知道某個半夜,睡在身側的美人會不會忽然變成一條毒蛇,伸出獠牙咬向他的脖子,他不知道某個批閱奏折的瞬間,身後宮人會不會忽然撲到他身上……
那樣的劇毒,根本逃無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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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裝作若無其事的上完早朝,然後單獨召見了古垣和古銳,緊接著是太子和淩王,刑部尚書,兵部尚書和京兆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