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再多都已無謂, 秋氏隻好沉下心來,等待時機。
過了些日子,秋氏覺得時機已到, 借著閑聊的機會開始偷偷打聽白府的事, 這一日正碰上個消息靈通的婆子, 被秋氏拿話一引,便說了許多京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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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氏這才知道在她離京回京的這些日子裏, 白府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自她被驅逐不久,白安就被停職了, 直到現在也沒有複職。
秋氏跟了白安兩年,也算有些見識——想當京官的官員多如牛毛,三年一屆的科舉人才濟濟,京城的官員名額向來搶破頭顱。
像白安他這樣被閑置了一年多還不被記起的官員, 想要回到這洶湧的浪潮裏掙前,極難。怕是從此就要沉寂下去。
秋氏初聽覺得吃驚極了, 在她印象裏, 白安雖是個負心漢、狠心人, 但卻是個極有才華的人,才能年紀輕輕身居高位,也因此迷得她當初沒了心竅,一心一意的要給他做小。
不過秋氏現在倒是覺得快慰, 那負心人也有這一天!
她又想起林氏,她恨著的人裏,白安和三皇子占了首位,其次就是林氏,想到白安如今狀況,恐怕林氏也好不到哪裏去?
秋氏不懷好意的想著, 假裝同情,“聽說那白大人的妻子也是大官的女兒,現在不是從官夫人變作平民妻子了?真是可憐!”
可她這話一說,原本和她聊得正在興頭上的婆子卻是大驚失色,忙捂了她的嘴。
“唉喲你怎麼敢這樣說話?可別連累了我!”
“怎麼了?”秋氏被捂嘴,隻能用那隻獨眼來表示疑惑。
八卦的婆子左瞧右瞧,發覺沒人後才安下心來,瞪了秋氏一眼,又想到她是外地來的苦命女人,沒什麼見識,所以才這樣說話,忍不住還是提點了一番。
“你說的那位,那可不是什麼夫人,得尊稱國師才行。”
婆子還不放心,拉了秋氏到角落,才細細的給她說了。
“國師大人現在是陛下最信重的人,是咱們大軒朝頂頂尊貴的人。那可是真的……”婆子想了想,“萬人之上!”
“聽說陛下都得聽著國師的話!”
“林府的太傅老爺早就說了,她從前那段紅塵往事是曆劫,早都過去了。”
“你可別胡亂提起國師的私事,否則被巡街使抓了我可不管。”
秋氏如聽天書般被婆子灌輸了一大堆,渾渾噩噩的回到了住所,茫茫然想起,她剛回到京城被帶去流民坊,不也聽過這位新晉國師的偉績?
隻是她再想不到,國師竟是那林氏!
這一切實在太超出了她的認知!
她有千百個疑問,可惜那婆子被嚇了一回,沒了閑聊的興致,秋氏隻好暗暗忍耐,過了幾日又出街去打聽,這次打聽得更詳細了。
先是道那白安為何會被停職,其實正是因為太傅和國師在其中出力,如今京城的人都知,白府是廢了,隻要太傅和國師依舊得著聖心,那白安就沒有機會起複。
而依照如今聖上對國師言聽計從的樣子,估計白安這輩子也不會有官複原職的那天。
再說那林氏,卻是很傳奇了,先是以女子之身取信了皇帝與朝廷,接著便借著國師的名號做了許多事,遠的不說,就說那流民坊,其實就是在國師的建議下建起的,京城往年總有些老或殘缺的孤寡、小兒在街頭乞討,如今是見不著了,統一都去了善堂中安置。
且國師善製藥,不隻是供朝廷的仙丹妙藥,還有許多普惠於百姓的丹丸,她改了藥堂醫館的製度,將其收為朝廷統一管轄,醫師藥師們要進過統一考試才能坐堂,藥丸也要經過專門的檢查,統一定價,才可開給那些患病的百姓們。
就此一項,處理了許多濫竽充數的行腳大夫,又大大減少了百姓們看病所費的銀錢,再加上療效更好的藥丸替代了許多平平常常的草藥,平民們看病抓藥再不像從前那樣難,國師一下子被民間當做了活菩薩般敬仰。
事例還有很多,但市井中說的總歸不那麼準確,據說已有史官在撰寫關於國師的事例,想必到時國師的名氣必然再上一層樓。
總而言之,要說如今最炙手可熱,最不可得罪的,確實是這新崛起不久的國師。
秋氏在打聽的過程中聽吹捧國師的多了,隻是每每還是驚愕,她一直覺得作為女子,嫁個有出息的人便是一生所求了,再想不到還有人能憑著女子之身做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