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錚在一旁見火雲駒遍體通紅,神駿非凡,絕不在楚洛水那匹馬之下,早已心癢難熬,躍躍欲試,聽王老侯爺這麼一說,立刻向前走去。
王明泰攔住他,心想在這馴馬可不行,他對此馬性情極為了解,萬一撒野起來可不得了。於是命歐陽枝敏將馬帶到府中馬場,又從府外調來一千北疆士兵手持套馬索圍在四周戒備。
那一千北疆士兵見又有人想要降服火雲駒,不由得大為興奮,北疆幾位高級將領全都試過了,無不灰頭土臉。可當眾人見是楚錚活動活動身體進入場內,登時失望之極,心想就憑這個小孩兒也想要降服此馬?
歐陽枝敏將火雲駒帶進場內,退了出去。火雲駒對這種場麵也很熟悉了,知道又有人不懷好意,斜眼看了看楚錚,不禁奇怪,這家夥塊頭也太小了吧。
楚錚吸了口氣,體內真氣流轉,緩步向火雲駒走去。上次降服楚洛水的坐騎讓他有了些經驗,知道這些寶馬也都是賤骨頭,不吃些苦頭是不會服你的,何況外公和娘都在旁邊看著,他可不想再像上次那樣費上幾個時辰。
火雲駒看著這小孩忽心生警覺,對方似乎並不好惹,不由得收起了小覷之心,盯著楚錚暗自戒備。
楚錚凝神注意著火雲駒一舉一動,腳步卻並未停頓。火雲駒見此人已到觸足可及之處,心中有氣,一聲長嘶成“人“形而立,前蹄狠狠地踩向楚錚。
旁邊楚夫人一聲驚呼,用雙手捂麵不敢再看。
楚錚等火雲駒雙蹄快及身時,一個側步閃過,右拳如電全力擊出,打在火雲駒左側頸下部,火雲駒雖有四蹄,卻仍踉蹌幾步,險些摔倒。
四周北疆軍士見楚錚一拳竟有如此威力,登時喝彩聲如雷。
王老侯爺卻一拍大腿:“胡鬧,哪有這麼馴馬的,對絕世神駒一點都不知道愛惜。”
王明泰在一旁笑道:“伯父,此馬桀驁不遜,先給它吃些苦頭也好。”王明泰在北疆也曾想試圖馴服火雲駒,卻連著給它摔了好幾次,今日見了此景,不由得有些興災樂禍。
王老侯爺氣呼呼地不做聲,眼前這匹火雲駒與他當年的坐騎十分相似,見它被楚錚如此虐待,不免大感心痛。
火雲駒被楚錚一拳打得痛入骨髓,脖子頓時僵硬得不能動彈,怒火中燒,後蹄順勢向楚錚蹬去,但速度已不如方才快捷。楚錚輕輕鬆鬆閃過,再一拳打在它的臀部上。
火雲駒痛得又一聲長嘶,徹底陷入癲狂,衝向楚錚又踢又咬又蹬。楚錚施展出魔門的天羅步,繞著火雲駒不停打轉,時不時擊出一拳,不過也不再像開始那麼大力。
王老侯爺長歎一聲,扭過頭去不想再看。楚夫人此時卻笑嗬嗬,不停地為兒子鼓掌加油。
那養馬的小廝歐陽枝敏看得目瞪口呆,沒想到這看起來文縐縐的小少爺居然如此暴力,火雲駒今日恐怕在劫難逃了。
正如他所料,不到半個時辰,場內火雲駒便已搖搖欲墜,見楚錚再次向它逼來,連忙勉強跑了幾步到了場邊,倚著木欄杆不停喘氣。
欄杆外的幾個軍士齊聲哄笑,用套馬索將它套住,楚錚走了過來,翻身上馬,他身子雖輕,但火雲駒已是強弩之末,前蹄一軟差點跪了下來。
楚錚示意幾人將馬套拿開,夾了夾馬腹,想讓火雲駒跑一圈,但它實在是精疲力竭跑不動了。楚錚卻不管,運勁在馬屁股上一拍,火雲駒劇痛之下,勉強蹦達了幾下便又停了下來。楚錚見它是真的沒勁了,隻好下馬向外走去。
火雲駒看著楚錚背影,頓時覺得自己往後的生活暗無天日,不由得悲從心生。
楚錚來到王老侯爺麵前,笑嘻嘻地行了一禮,卻見外公臉色不善,不覺有些莫名其妙,道:“外公,你怎麼了?”
楚夫人在一旁笑道:“你外公是愛馬之人,見你如此對待火雲駒,心裏當然不高興了。不過父親,錚兒也算是將此馬馴服了,你可不能食言啊。”
王老侯爺哼了一聲,命下人將塵封已久的馬具和麒麟盔甲取了過來。
楚夫人對楚錚道:“這兩樣東西可都是你外公的寶貝,特別是這盔甲,據說鍛造就花了數年之久,當年你外公就是穿著這套盔甲馳騁於北疆,令胡蠻聞風喪膽,你可要珍惜了。”
楚錚喜孜孜地說道:“多謝外公。”
王老侯爺臉色緩和了一些,道:“不用了。以後要記得善待此馬,要知道在沙場上,跨下良駒就是你的第二條性命,今日火雲駒是為你強力所服,想要以後做到人馬合一,還要與它多親近才是。”
楚錚肅然道:“孫兒受教了。”
王老侯爺點點頭,又看了看那匹火雲駒,似有些不舍,歎道:“老了,若是當年……”說著又搖了搖頭,轉身回去了。
楚錚回到場內,吩咐歐陽枝敏將馬具為火雲駒套上。火雲駒似乎知道這些東西一旦套上便永無翻身之日,又開始掙紮起來。楚錚心想今日反正把它得罪盡了,也不在乎再多一些了,最多以後對它好點,便反手一個巴掌扇在它的馬臉上,喝道:“老實點。”
火雲駒被打得頭暈眼花,含淚看著歐陽枝敏將馬具縛在自己身上。
楚錚突然想起這馬性子暴烈,普通人還近不了身,恐怕還離不了眼前這小廝,便對歐陽枝敏道:“你在北疆還有什麼家人嗎?”
歐陽枝敏垂手答道:“小人自幼雙親為胡蠻殺害,是王將軍收留了小人,在北疆已無任何親屬。”
楚錚點點頭,道:“那你可願意跟隨我,替我照料這匹火雲駒?”
歐陽枝敏道:“能跟隨少爺是小人的福氣,小人當然願意,王將軍此次帶小人入京原本就想讓小人留下照料此馬的。”
楚錚道:“那好,我過會兒和堂舅說一聲,以後你就跟著本公子吧。”
楚錚將此事跟王明泰一說,王明泰很爽快地答應了,一個養馬小廝在他眼中算什麼,何況是自己外甥要。
楚錚在鎮遠侯府又住了數日後,與外公外婆道別,準備回逍遙府。王老侯爺夫婦也沒說什麼,畢竟以後都在京城,往來還是很方便的。
那匹火雲駒經過幾天的休息,身上的傷也大都好了,但餘悸猶在,見楚錚走到它身邊,竟嚇得哆嗦了一下,楚錚記起外公所言,便輕撫著它好生安慰,隻是效果有些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