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萬事具備(1 / 3)

第二天一大早,楚錚將柳輕如送出羅山縣城門後,帶著眾人直奔太平府而去。

這鬼天氣也太冷了吧。

蘇巧彤坐在馬上抱怨著,將蒙麵的裘皮又往上推了推,隻餘一雙眼睛留在外麵。前世裏一直生活在氣候適宜的南方,來到這世界後才發現這裏的冬季實在讓人難以忍受,用滴水成冰來形容毫不為過。

蘇巧彤看著身側隻穿著件單袍仍舊神采飛揚的楚錚,不由暗暗嘀咕道:“真是個怪胎。”突然有些後悔當年沒有跟寇大娘學些內功心法。

忽聽有人在耳邊輕笑道:“往哪兒看呢,都呆了,怎麼平日還沒看夠麼?”

蘇巧彤悶聲道:“關你何事了?”說完幹脆用裘皮連眼睛都蒙上了,昨晚幾乎徹夜未眠,蘇巧彤不久就閉上眼睛打起了瞌睡。

不知迷糊了多久,忽覺領口一涼,一隻冰冷的手探了進來,蘇巧彤不由失聲叫道:“你做什麼?”

隻聽武媚娘嘟囔道:“你倒是舒服了,我都快凍僵了,借我暖暖手。”

蘇巧彤咬著牙低聲說道:“把手拿開,不然我……我叫非禮了。”

武媚娘毫不在乎,道:“大聲叫吧,若給人看到成府的蘇姑娘成了這般模樣,我看你怎麼入楚家門。”

蘇巧彤恨恨道:“你不怕嗎,難道你就不想了?”

武媚娘歎道:“算了吧,我這輩子都不指望他能明媒正娶,除非大趙亡國了還差不多。”

蘇巧彤道:“那你就準備這輩子隻與他暗通款曲?”

武媚娘忍不住笑道:“‘暗通款曲’?不愧為名滿京城的蘇才女,連這種事都說得文縐縐的。”

楚錚也發現這邊不對勁兒,策馬靠了過來,沉聲道:“陸媚,你在做什麼?這個……光天化日之下,膽敢調戲良家女子?”楚錚原本是想訓斥武媚娘的,可看著蘇巧彤尷尬的模樣,說著說著竟變成調笑之言了。

蘇巧彤暗恨遇人不淑,心思一動,道:“陸媚,你為楚公子付出了那麼多,他仍這般對你的確是他的不對了。”

武媚娘卻毫不領情,道:“你不用從中挑撥,以前我確是任性了一些,也不能全怪罪到他身上。”

蘇巧彤忽然啊地輕叫了一聲,又羞又怒道:“你忘了所立誓言了嗎,不輕易對我用媚功的。”

武媚娘笑道:“我又沒用什麼媚功,隻是捏了你一下而已,想不到……”

楚錚見武媚娘越鬧越不像話,微怒道:“陸媚,把手拿開,給外人看到成何體統。”

武媚娘對楚錚還是頗為顧忌,將手拿了出來,撇了撇小嘴道:“偏心。”

楚錚似是未聞,對前麵高聲喝道:“還有一百多裏就到太平府了,前麵有個樹林,大家先歇息半個時辰再起程,爭取天黑前趕到太平城外。”

眾人齊聲應是。楚錚喃喃道:“駑馬長途奔襲,一個時辰後馬的體力便開始下降,兩個時辰已是強弩之末,今日已是連續趕了三個時辰的路了,若是在沙場上根本無力作戰,看來騎兵長途突襲還另有竅門。”

武媚娘笑道:“那也不一定哦,公子座下這匹馬仍是精神抖擻,氣力十足呢。”

楚錚拍了拍火雲駒,道:“它怎能與普通馬匹相提並論,這一路它隻是小跑而已,若不是我強行控製,恐怕早過了太平府了。”

大隊人馬不一會兒便到了樹林處,眾人紛紛下馬,隻見馬匹幾乎遍體通濕,口鼻處噴出陣陣白氣,顯然是疲憊到了極處。

蘇巧彤也下了馬,往樹上一靠,隻覺得渾身酸痛,這一輩子都未騎馬跑過這麼長的路,一路顛簸下來骨頭似乎都要散架了。

楚錚扶住了她,心疼地說道:“你看你,叫你不要來吧非要逞強,累壞了吧。”

蘇巧彤搖了搖頭,道:“我沒事,這點兒苦還受得了,你還是去看看紫娟吧,她一個小丫頭毫無武功底子,她恐怕真被折騰壞了。”

楚錚走後,蘇巧彤道:“陸媚,你來一下。”

武媚娘有些驚奇,沒想到她居然會主動招惹自己,便走過來語帶調侃笑道:“小女子參見蘇姑娘,不知蘇姑娘有何事啊?”她深知蘇巧彤底細,實在對她尊重不起來。

蘇巧彤道:“陪我走走吧,我有話與你說。”

兩人往樹林內走去,蘇巧彤忽道:“陸媚,你我當日在成府一見麵便似冤家對頭一般,如今在楚公子身邊猶甚,不知是何道理?”

武媚娘笑道:“陸媚哪敢,陸媚如今隻是一個侍女而已,如何敢對成府蘇姑娘、日後的楚少夫人不敬。”

蘇巧彤歎道:“巧彤所說乃肺腑之言,還望媚娘也能坦誠相待。”

武媚娘看了她一眼,道:“你想化敵為友了?”

蘇巧彤道:“你我原非敵手,何來這一說。隻是巧彤想與姑娘開誠布公地談一談,陸姑娘,你的媚功確實無可抵禦,但巧彤也並非無可還手,畢竟是巧彤在公子身邊的時間多一些。而且你我身份都有不可告人之處,公子保下我等已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你我都應領他之情,若再相爭不休,豈不是愧對於他?”

武媚娘沉默不語。

蘇巧彤一笑,道:“你我本無恩怨,或許是相互看不順眼才起了意氣之爭,其實毫無必要。況且公子是做大事之人,若你我無謂爭執擾了他的事,偶爾一次他尚可一笑而過,若一而再再而三,恐怕會對你我起厭惡之心。”

武媚娘忽然笑道:“你說的是有些道理,不過我始終不明白,他為何甘願冒著殺身風險把你留在身邊?起初我還以為他隻是看穿了你西秦奸細的身份才與你虛與委蛇,沒想到居然成真,不要跟我說什麼你文采出眾,美貌如花之類的話,這些在他眼中算不了什麼,而且你居然也對他死心踏地,真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蘇巧彤道:“我隻能說是前世的緣分,其中道理恐怕無人能說清,你何嚐不是如此,聽說當年你與他認識時他還是個孩子,怎麼數年後仍對他念念不忘?”

武媚娘默然,這一點她自己也說不清楚,隻知道雖然賭氣進了宮,自己仍忍不住不時偷偷地溜出去看他,但從不願被他發覺,有時躲在街角,有時混在人群中,看著這少年漸漸地長大,自己對他的思念也越來越深。武媚娘隱隱約約覺得,這應與當年他為自己療傷有關係,自己體內留有一股他的內息,不僅壓製了“媚惑眾生”的反噬之苦,一顆心也被他牽住了。

蘇巧彤伸出右掌,道:“不說這些了,你我既都傾心於他,以後就和平相處,齊心協力相助他。”

武媚娘看著她,忽然也伸出手來,兩人雙掌一擊,蘇巧彤隻感到一股熱流從掌心湧入,登時渾身酸軟,臉頰緋紅,以為武媚娘乘機偷襲,卻聽武媚娘道:“你果然還是處子之身,不知何時與他同房啊?”

蘇巧彤收回手掌,說道:“我可不願這麼容易就便宜了他,你若有此心,巧彤願拱手相讓。”

武媚娘笑著正待再言,忽感一陣陰風襲來,兩人都不禁打了個冷戰,蘇巧彤皺眉道:“這風中怎麼有股腥味?”

猛然傳來一聲低吼,竟從樹後走出一隻老虎來,綠瑩瑩的大眼盯著二人,頗有興奮之色。

蘇巧彤看著這頭瘦骨嶙峋的老虎,笑著對武媚娘說道:“看來它已經餓了好久了。”

武媚娘奇怪地看著她,道:“你難道不怕嗎?”

蘇巧彤道:“有你在身邊啊,你們練武之人難道還對付不了一隻畜牲嗎?”

武媚娘叫苦道:“我隻是一女子,根本不以氣力見長,而且最擅長的媚功對這隻畜牲又有何用?”

蘇巧彤也急了,道:“那怎麼辦?”

“快逃啊……”

兩人慌忙向林外跑去,那頭虎大吼一聲追了上來,武媚娘嚇得一抖,足尖一點三下兩下便上了樹,忽聽蘇巧彤一聲尖叫,向下看去隻見她堪堪躲過那老虎一記撲襲,武媚娘不由歎了口氣,又縱身而下,看準方位在那虎頭上狠狠地蹬了一腳,借力回身摟住蘇巧彤的腰飄開數丈,問道:“你會爬樹嗎?”

蘇巧彤點點頭,又搖搖頭,道:“兒時會的,不知現在行不行。”

武媚娘氣道:“不行就等死了,快上去,我先引開這畜牲。”

忽聽一人懶洋洋地說道:“女孩子家學什麼爬樹,太不雅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