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三箭懾敵(上)(1 / 3)

“可惜了。”齊伍收起長弓,回過頭來惋惜地說道:“那狗官逃得可真快。”

何勝男心中忽然一凜,轉身向後看去,隻見趙軍似被方才那輪箭雨所懾,停下了腳步,可她心裏的不安卻越來越濃,就如她兒時與呂問天流浪在草原上被餓狼窺視著的感覺,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出現過了,但何勝男對此深信不疑,就是憑著這種感覺,夫妻二人才多次躲過了野獸的利爪和對頭的暗殺。

“大嫂,怎麼了?”

何勝男搖了搖頭,正待開口,突然臉色大變,抬起一腳將齊伍蹬落馬下,自己也順勢縮身躲到了馬腹一側。幾乎是同時,一道黑光帶著淒厲的尖嘯聲從齊伍的馬背上掠過,從一個灰胡兒郎的後心直穿而出,那人被一股巨大的衝力帶得飛了起來,連慘叫聲都未叫出口,瞬間便斷了氣。那道黑光卻並不停頓,又穿透了一人後,深深地紮在另一人後背上。

何勝男沒有上馬,喝道:“眾兒郎,屈身藏於馬側,不得回頭,速離開此地。齊三弟,你與幾人帶上方才死去兄弟的屍首,不得遺棄。”

趙軍陣內。楚錚見方才那箭並未建功,也是大感意外,暗想那婦人反應如此機敏神速,定是馬賊的重要人物,便又取過兩枝鐵箭,一枝夾於兩指間,另一枝張弓搭箭,此次不再猶豫,對準了何勝男的坐騎射去。

何勝男聽得又有尖嘯聲傳來,無暇細想,連忙鬆開韁繩縱身而起,雙足剛及地,隻聽背後愛馬哀鳴一聲,仆倒在了地上。何勝男心頭一酸,對北疆兒女來說,胯下良駒是他們最心愛之物,有如自己的第二性命一般。但她也知此時不是悲傷的時候,不敢停留,縱身足尖在前麵一人的馬背上一點,幾個騰躍,便不見了蹤影。

楚錚見狀,第三箭也懶得射了,羿王弓所配的箭矢乃是特製的,一共才十來枝,雖說到了北疆大營還可以請鐵匠打造,但拿來射殺小嘍羅也太奢侈了些。

忽聽有人由衷讚道:“楚將軍真是好箭法。”

楚錚回頭,見李元宗和衛泰站在後身,李元宗死死盯著他手中的羿王弓,羨慕之情溢於言表。

楚錚笑道:“李元宗,本將軍早就說過,你若能拉開此弓,便借你用幾日,怎麼今日還想試試?”

李元宗沮喪地說道:“多謝將軍好意,都已經試過多次了,末將至多也隻能拉開第二重。”

衛泰稟報道:“楚將軍,被困的那些賊人已被全殲,馬賊援軍已經向這邊趕來,我等還是撤入林中吧。”

楚錚向遠處望去,隻見山崗下的馬賊急速馳來,幾乎連麵目已經清晰可見,點了點頭道:“我軍傷亡如何?”

衛泰稟報道:“傷了三十幾人,但無一陣亡。”

楚錚滿意地說道:“好,不愧為黑騎軍。眾軍士,保持陣形,緩步後撤。”

呂問天在山崗上見從林中衝出大批趙軍,他擔心妻子,急忙率其餘人馬前來接應。兩軍會合後,青衣盜首領呼魁見其中無一自己人,怒道:“呂首領,你那夫人究竟是何意,我那些兒郎被困在其中,她為何見死不救?”

呂問天冷聲說道:“呼首領,即便是呂某領兵亦是如此。你也應看出先前那兩隊騎兵乃是黑騎軍,你這幾百人算是折定了。何況還另有數千手持盾牌的步兵,他們雖不似北疆之人,但亦可看出其訓練有素,勝男他們若貿然衝上前去,豈不成了趙軍的箭靶子。”

旁邊一人幸災樂禍地笑道:“是啊,事已成定局,還請呼首領節哀順變。”

呼魁怒不可遏,拔出腰刀直指那人:“郎昆,這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那郎昆並不退讓,慢慢抽出腰刀,道:“呼魁,你居然還敢在我麵前拔刀,我們白狼盜與你們青衣盜恩怨多著呢,也好,今日你我正可一決生死。”

呼魁氣勢頓挫,白狼盜雖人不滿千人,但“白狼”郎昆的武功在北疆草原絕對可以排在前五,絕不是他可力敵的。

“夠了!今日請你們來不是為了了結恩怨的。”呂問天看了看,竟未見何勝男身影,心中不由一沉,喝道:“夫人何在?”

“大哥請勿擔心,妾身在此。”何勝男從陣中走了出來。

呂問天鬆了口氣,又感到有些奇怪,問道:“勝男,你的馬呢?”

何勝男咬牙道:“死了,被一趙軍將領射殺了。”

眾人都是一驚,在北疆草原上,何勝男的名聲絕不在呂問天之下,而灰胡兒也是他們夫妻二人共同締造,兩人的武功也在伯仲之間,常有人開玩笑道幸虧呂問天和何勝男是一男一女,還可結為夫妻,否則依北疆人的性子,為這灰胡兒的首領之位兩人非分出個高下生死不可。

朗昆不由問道:“大嫂,那人是誰?難道是黑騎軍邱亦生那狗賊?”

何勝男搖頭道:“絕對不是,邱亦生與他相比差遠了。三弟,將那三位死去的兄弟抬來。”

齊伍與幾人將那三具屍首抬了過來,何勝男道:“大哥,眾兄弟請看,這三人是被那人同一枝箭所射殺。”

眾人倒吸了口涼氣,紛紛圍了過來。隻見有兩具屍首前胸後背都有一碗大的傷口,甚是可怖,足見那箭之威。

齊伍將插在另一屍首上的鐵箭拔下,拭幹血跡交給呂問天,說道:“這一箭原本是對小弟而來,若不是大嫂相救,小弟恐怕再也見不著大哥了。”

呂問天接了過來,將那枝箭翻來覆去看了數遍,默然不語。

何勝男仍是心有餘悸,道:“妾身從未見過如此霸道的箭法,幾乎聲到箭到。不是妾身說句泄氣話,北疆大營當年圍剿我四大寇時,此人若在軍中,今日能站在此地的兄弟恐怕沒有幾人了。”